我对焦在法兰克福和黛娜身上,他们看起来打算从绿篱花园迷宫回到餐会上来了。
搞得像是上个世纪的浪漫桥段似的干嘛啊,真是不懂有钱动物在想什麽。花园啊,树丛啊,小桥流水之类的什麽鬼。
我又以需要飞回家为理由拒绝了一罐啤酒,对方耸耸肩离开。我如果继续这样不好好社交建立关系,一定迟早会变成边缘动物。
许多年轻同仁在泳池里头打闹着,偶尔溅起三层楼高的水花。毕竟设计可以给超大型动物使用的泳池不是很常见,河马和大象会有一点太兴奋我觉得很正常。又是一阵三层楼高的水花。我毫不在意那些偶尔喷到我身上的池水,反正我又不是真的要飞回家,羽毛沾湿了也没什麽。
我对焦在宴会厅里头的动物们,一个一个打量着那些有头有脸的社会中流砥柱。那大概就是高级动物的场域了吧,连侍者手上的饮料都变成香槟了。
水晶吊灯的反光让房间笼罩在一种梦幻感当中,使所有在其之下的动物都变得朦胧。我想这就是光线和酒精想要达成的效果吧,你看不清楚对方的脸的时候就不会那麽讨厌他了。
所有动物都如同行云流水般的交际着,每个动作,每个表情,都是精心策画安排好的。所以与其说是宴会,更像是舞台剧,或是棋局赛事。
喔,除了他以外。
大灰狼Beastar一副大知如何是好的僵硬在壁炉旁边,香槟杯在他巨大的手上像是玩具一样,而秘书安卡还是那样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身後,好像其本身处在完全不同的空间一样。大灰狼那突兀的身高让他非常显眼,但所有动物都礼貌性的忽略他尴尬的样子。
我还以为犬科动物都非常擅长社交呢,看看法兰克福。我转动右眼,看了看法兰克福和黛娜回到泳池畔的吧台,各自点了饮料。法兰克福又向酒保要了啤酒以後我的瞬膜无法控制的翻了个白眼。
我把注意力摆回宴会厅,好像刚开始了一首舞曲的样子。大灰狼Beastar接受了市长夫人的邀请,在舞池里摆动着。
哈,看起来就像是有事先恶补过的样子,应该是有专业动物协助指导,动作都还挺到位,有模有样的。
不过跟着大灰狼Beastar来的侏儒兔倒是很自在。我读着那群聊得十分开心雌性们的唇语,应该是在讨论那纯白色的毛皮吧。我本来以为八卦杂志都是胡扯的,没想到大灰狼Beastar的配偶真的是那麽小只的侏儒兔。
他们,是经历过多少困难,才能走到今天呢?又是如何战胜,身边其他动物的目光呢?还有,最困难的,来自自身的踌躇。
所以这就是Beastars法案的推动者们,之所以能够如此强大又坚定的原因吗?究竟是怎麽办到的呢,只是勇气就足够了吗?还是……有什麽我还不懂的东西?我又对焦在法兰克福身上,但马上就收回了视线。
说到八卦杂志,我想更多动物在乎的是「大灰狼跟侏儒兔要怎麽做啊?」,真是让我恶心。我把视线移开,不再读着聚集在另一个房间窃窃私语动物们的唇语,还有他们浮夸的虚假面部表情。
你们真的看不出来,那是要克服多麽大的阻碍,直视多少最深沉真切的恐惧,才能够达成的事情吗?那些在你们眼里,应该是那样稀松平常的事情,光是碰触彼此,对於其他没有那麽幸运的动物来说,是有多麽的困难?
白色侏儒兔和离开舞池的大灰狼愉快的交谈着,接着,牵起了他的手。没有迟疑的,没有犹豫的。我的视线变得模糊了起来。
「听说,老鹰总是会选择最有利的制高点来看清情势。」是署长的声音,这不是能随便打发掉的。我赶紧用瞬膜眨掉眼泪,转身看向有一点发福的米格鲁。
「怎麽那麽多动物,都搞不清楚,你才是需要注意的那个呢?」署长瞥了一眼法兰克福以後回过头来看着我。
「不,署长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大概知道这个对话会怎麽发展,没有想到居然是找上我。
「你和法兰克福是同期吧?」他应该只是喃喃自语没有要我回答的意思。「虽然同为品种狗,但我不太想让德国牧羊犬的派系再次坐大。」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们很看好你。」他用棕黑色的眼睛看着我,让我有些不自在。
你们这些老头是不是都当我们会先得到老兽痴呆啊,前几年那些莫名其妙的职场霸凌是当我们当忘了吗?要不是法兰克福在市民之间累积了很多的声望,还有和大灰狼Beastar交好,你们会正眼看我们吗?现在倒好了,才一显露出锋芒,就赶紧跑来挑拨离间了?也未免太早卡位了吧,离你退休明明就还有很多年啊,是这麽早就要求大家各自站队的意思吗?我知道高层很迂腐,但这种程度还是让我感到吃惊。
「承蒙看得起。」我让大脑自动导航回覆。
「你有我们的全力支持。」我一点都不想知道「我们」是谁。「但是法兰克福如果得到了前署长的支持,那就大势已去了。」署长意有所指的用下巴比了比法兰克福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