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八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顾归珏。
十几岁的顾归珏,一点都没有少年的傲气,长身玉立,谦谦君子,站在一群长辈当中,笑得如沐春风,有条不紊地回答着七姑八姨关切的问候。
“哎哟,瞧瞧你家这孩子,多懂事啊,长得一表人才,学习成绩还这么优秀,肯定老招小姑娘喜欢了。”江母围着顾归珏左看右看,觉得怎么着都比自己家那个小崽子顺眼。
“谢谢舅妈的夸奖。”顾归珏乖巧地笑道。
“嘴真甜啊。”江母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转而又看到自己窝在角落玩游戏机的儿子,美目怒瞠,“江舒你看看人家!”
顾母赶紧打圆场,“小舒也很可爱啊,瞧这圆嘟嘟的脸蛋,还有这眼睛多漂亮啊,一看就随你了。”
江母自觉儿子顽皮不成器,唯独那张脸长得漂亮讨喜,她挥手招呼江舒过来,“过来见见你的长辈,一天就知道玩游戏,都不跟家里人交流。”
江舒不情不愿地站在人堆里,人群聚在一起如同刚才围观顾归珏一般,又谈论起江舒。
他被亲戚妯娌们团团围住,女人们上看下看觉得江舒长得实在可爱,顿时都有些母爱泛滥,便有人忍不住上手去捏那圆嫩的脸蛋。
江舒嘟着嘴,刚才那盘游戏还没打完,马上就要通关了,他的心思一点都不在这里。
解救他的是顾归珏的一句话,“妈妈,我要带七月出去玩了,今天还没有遛狗呢。”
顾母从嬉笑的人群里回过神来,说道:“去吧去吧,你就是喜欢那条狗,走哪儿都要带着。”
“那让表弟和我一起吧。”
“好好好,江舒,你和归珏哥哥出去玩。”
江舒终于从那乌泱泱的人堆里逃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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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小区的花园里,小狗在前面欢腾地跑着。
江舒对这个大他几岁的表哥没什么印象,听他母亲说他小时候没断nai那会,顾归珏还抱过他。但nai娃娃时候的事谁还记得啊,江舒觉得顾归珏就是那种陌生又熟悉的亲戚。
“我救你出来,你怎么一句感谢都没有。”顾归珏先开口了,语气一点都没有刚才在长辈面前的乖觉。
江舒不屑地撇撇嘴,“哦,谢谢你,顾归珏。”
顾归珏停下脚步,他走到江舒面前俯视着这个小男孩,仗着身高优势按住江舒的肩膀,然后伸手拧了一把他的脸。
“靠!你干什么!”江舒捂着脸躲开,顾归珏拧他的这一下力气挺大,起码比刚才什么姑妈之类的要重的多,没想到这个表哥看起来人模狗样的,私底下这么恶劣。
顾归珏眼看着江舒白嫩的脸上泛起了红印子,是他的杰作,笑yinyin地说:“没规矩,你要叫我哥。”
“知道了,知道了,烦死了,哥,哥,行了吧。”江舒敷衍地喊道。
“嗯。”
遛狗的行动继续进行着。
“欸,你这狗叫什么来着,好像是七月是吧,怎么叫这么奇怪的名字。”江舒活蹦乱跳,半刻也不消停。
“去年夏天父亲送我的,刚好是七月。”
“有这么取名的吗,那你怎么不叫它夏天啊。”
“……”
江舒蹲下来逗着那狗玩,金毛听话地跟着他的手转圈,江舒又把狗翻了个身,七月四脚朝天露出毛茸茸的肚皮,任由江舒揉弄。
“它倒是和你挺亲。”顾归珏看着那一人一狗玩得正开心。
一条狗,两个少年,所有一切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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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江舒就上高中了。
这几年他和顾归珏很少联系,对方刚开始学业繁忙,后来大学又考去了别的城市,两家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但是高中这个暑假,江舒又一次见到了顾归珏。
顾母是带着顾归珏来小住的。
起初江舒很疑惑,有什么好住的。
直到他偶然间听到姑妈和他母亲的谈话才知道了缘由,原来顾归珏放假回家,发现心爱的小狗竟然死掉了,而且还是因为顾母的失误导致的。因为这件事,他和他母亲怄气,好久都没说话。
顾母退休在家,顾归珏的父亲在外出差,家里两人的气氛实是紧张,没办法,顾母才找到江舒家来了,希望有他们在中间,能缓和一下两人的关系。
“真是麻烦你们了,这段时间打扰了。”顾母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是没注意,我给七月喂的食物里有可可脂,哎……等我发现再送去医院,抢救了半天,结果还是没救下来。”
顾母听起来很内疚。
“姐,你也别难过了。”江母安慰道,“正好让归珏过来住段日子,那孩子我也喜欢得紧,学习那么好,还能帮我管管我家的顽皮猴子。”
顾母低落的情绪被江母玩笑般言语感染,很快两人又谈论到穿搭时尚的话题去了。
江母虽然是玩笑话,但是顾归珏真的被派过来监察江舒的学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