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舒拎了个菜筐出门买菜,顾归珏昨天整夜都待在书房里夜读,他也是早晨起来才发现他哥一晚上都没有回房间,而是趴在书桌前睡得安静又沉稳,手里还握着一支紫毫笔,旁边砚台里的墨汁已经干涸了许久。
小舒想将人背回去睡觉,但他刚一动,顾归珏就醒了。
顾归珏揉了揉眼睛,还想继续看书。
小舒当然不愿意,在他的据理力争下,顾归珏终于同意回房再睡两个时辰。
理所当然的,今天午饭由小舒来做。
小舒在菜贩子那里挑挑捡捡了半天,他听旁边的农妇说,胡萝卜有明目清肝的作用,对眼睛好,他想起挑灯夜读的顾归珏,便买了整整一箩筐的胡萝卜。
回去的路上,他反复思考着,该如何蒸煮这一箩筐胡萝卜,想了半晌,又感到后悔不已,应该把那农妇绑来问问的。
转过巷口的瞬间,他猛然停住脚步,警觉地用余光瞥了眼身后。
不过一会,墙那边响起一阵脚步声。
小舒屏住呼吸,那脚步声毫无察觉地靠近,刚在转角处露了个头,就被墙后的小舒一把按倒在地。
“妈的,跟着我做什么?!”小舒恶狠狠抓着那人的头发,另一只手牢牢按住他的脖子,“上次打你打得不够是不是?”
地上的人正是小时候经常欺辱他的小混混,长大后小混混的个子矮了他半尺多,但身形却很圆润,行动起来也没有小时候灵敏,经常被小舒一脚踢翻后,还会在地上滚几圈。
小胖子的脸蹭到了石砾,压出一脸红印,他举着手央求道:“我错了,我错了,我没有要跟着你,我……我就是看你买了那么多萝卜好奇!”
“好奇什么!”小舒手上的力道加重,“你想偷窃?”
“不敢、不敢!”小胖子哼哼唧唧,又哭又嚷。
小舒最后质问了半天也没有问出什么来,便松开了手,狠厉威胁道:“要是再让我看到你这么鬼鬼祟祟,就把你扒光丢到河里去。”
小胖子谄笑道:“哥,我不敢了。”
小舒哼笑一声,转身拿起地上的菜筐。
下一刻,后脑勺传来一阵刺骨的痛,他便陷入了黑暗。
满筐的胡萝卜滚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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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归珏睡得很沉,待他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他按压着酸痛的太阳xue,缓了缓神。
其实他并不是无意间在书房待了整夜的,他只是不太想回房睡,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小舒。
小舒那些逾矩的行为,他并非一无所知。他在昏沉梦境中,偶尔也会醒来那么一两次,半梦半醒中,他便发现了他最珍惜的弟弟,对他做的那些下流的事,还有那些原本不该有的异样情愫。
最可笑的是,当那些腥味的ye体笑沾到发梢时,他竟然不可抑制地勃起了。
那一刻,他清楚地知道了他自己内心的欲望。
顾归珏刹那间清醒了,他捏紧被褥下的拳头,咬牙恨道,他……竟然会无法把控自己的情感?!
也许,他这次回家,应该跟继母好好谈谈他结亲之事。
他洗漱完,便去了正厅和厨房,却没发现小舒的身影。
顾归珏狐疑地在不大的庭院里寻了几圈,哪里都没看到人,看来小舒的确不在家。
他记得小舒很早便出门了,走之前还信誓旦旦说要给他做午饭,但现在眼看要到中午,却不见小舒的踪影。
顾归珏冒出一股不安的情绪,他换了衣衫出门去寻。
左邻右舍他打听了一圈,都说早晨确实看见小舒拎着菜筐出门去了,但却没见到他回来。
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顾归珏沿着他们平时的路线,一路寻过去,就连小舒常去的亭子也找了,依旧没看到人。
他两顿没吃,腹里早已空空如也,但他却完全顾不上饥饿,用目光不断在来往地人群里,焦急地寻找着熟悉的面孔。
但遗憾的是,并没有看到那张漂亮出众的脸。
他连小舒曾经居住过的柴房也去了一次,仍然没有收获,柴房好像被什么人翻了一通,原本就烂糟糟的地方变得更加破败。
顾归珏失落地往回走,突然间在离家不远的转角巷口,他发现了一处眼熟的物件。
是小舒遗落的菜筐。
菜筐里的东西已经不知所踪,只有菜筐被人踢到了角落的Yin影里,要不是他无意间多看了一眼,很可能就此错过。
顾归珏看着菜筐,心里咯噔一下,所有糟糕、危险的预想一瞬间涌进他的脑海里。
小舒不会被人绑走了吧?
难道是平常总跟他打架的那群小孩?
于是顾归珏提着菜筐挨家挨户地找人,却没有得到有用的回应,那些少年的说辞多数相同,都说已经很久没见过小舒了。
顾归珏失魂落魄从最后一人的家里离开,恍惚间听见身后那家的人喊道:“石墩,快滚回来吃饭,萝卜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