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淋着淅淅沥沥的雨点,仲黎晕在一棵粗壮的树木旁,身体趴在shi黏的土地上,脑海渐渐恢复意识,感觉全身似乎被重物砸过,身上到处都是划伤,痛的让他撑不起身体。
眼皮被雨点砸的抬不起来,勉强睁眼看向前方,视线一片朦胧,但也能让他看清眼前的画面。
巨大的飞艇变成了残骸,支离破碎的散落在四周,森林被坠落的飞艇砸出一个豁口,树枝四处散落,露出在天空缓缓移动的漆黑乌云,只能从缝隙钟露出丝丝光线。
双眼在不远处的残骸四处搜寻,最后在破损的机体里看到露出了一截沾满鲜血的白皙手臂。
仲黎强撑着坐起,头部顿时传来一阵阵痛,他皱紧眉头,感觉额头流下一股热流,抬手抹了一下,便看见手掌上的鲜血被雨点冲淡。
头部的阵痛愈演愈烈,仲黎抬手捂头往后靠着树干,面露痛苦,目光扫过那截手臂,抿紧了嘴唇。
他感觉自己恢复了理智,又好像没有。
在被希尔德折断双腿后,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影响,让他变得不可理喻,他是曾想过,他哪都逃不了,想要活着,希尔德大概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但这种想法在那时变得疯狂,疯狂到让他害怕,那种仰赖着别人存活的感觉就像被困在狭窄的悬崖壁上,是死是活都仰赖着生长在悬崖壁上的藤蔓。藤蔓叶上凝出的水珠就是藤蔓给予他的甘泉,让他感激又沉溺,果实是藤蔓给予他的生命,让他得以生存。
他将藤蔓视作拯救延续自己生命的救世主,强调藤蔓给予自己的一切,却忽略藤蔓是让自己陷入困境的加害者,当一切破碎,他从悬崖壁上返回现实,他恐惧愤怒让自己彻底成为玩物的加害者,却控制不了彻底臣服的意志。
他控制不住让自己的视线在那截手臂上停留,甚至身体也行动起来。
被碎石划伤的身体渗出鲜血,渗入shi淋的衣服形成血花,他移动着无力的双腿,赤脚踩在形成水洼的土地上,最终跪坐在那截手臂旁。
希尔德失去了意识,侧脸趴在手臂上,黑发被雨水打shi凌乱的盖住面孔,下身被残骸压住,身体周边的泥土都被鲜血染红。
他呆呆的看着这幕惨状,第一次见到希尔德这么虚弱的模样,脆弱的似乎就连他都能轻易得手。
仲黎低头抹了抹眼睛,散去雨水进入眼睛的酸涩,没敢伸手拨开盖住脸的黑发去看希尔德的脸,而是在身上摸索,最后拿出牢牢固在身上的匕首。
刀鞘被他随手丢在一旁,匕首握在手中,他看着锋利的刀身,映出他有些消沉的脸,他好像很久没关注自己变什么样了,除了白了一点,好像就是更滋润了。
仲黎更消沉了,他垂头看向希尔德,视线顿住,而后抬起手臂,握着匕首猛地向他挥去。
闭目着的希尔德忽地睁开了眼,瞳孔猛地缩成细线,身体微绷。
但虫体爆开的声响让他身体一动,眼珠转动,从散落发丝的缝隙中他看到他送给仲黎的匕首此时正插在一个拳头大的虫子上。
仲黎解决掉突然出现的巨虫,随手把匕首丢在一边,而后撑着膝盖站起身,看着压在希尔德身上的碎块发难。
他被一块机舱盖住身体,机舱里的仪器将希尔德死死压住,几乎有他一人高,机舱上还压着残骸,以他现在的状态可以说无能为力。
正在他想办法时,脚踝忽地被冰冷的东西抓住,他猛地一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抓着他脚踝的东西往后一扯,让他滑倒在地。
tun部传来的剧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 当他凝住视线又让他呼吸一滞。
原本昏迷的希尔德单手撑起了身体,黑发被雨水打shi紧贴着脸颊,橙黄的竖瞳在微微昏暗的环境里似乎散发亮光,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希尔德神色格外柔和。
希尔德紧绷住身体,粗壮的蛇尾微微摆动,一阵蓄力后在仲黎震惊的目光下将沉重的残骸一把掀翻。重物砸在地上发出巨大声响,希尔德微微喘了口气,抓着仲黎脚踝的手拖向自己,还未开口抚慰,一记猛拳忽地砸到脸上。
他的脸被揍的猛的向左撇去,颈骨似乎都发出咯吱声响,酥麻过后的钝痛猛地爆发,希尔德一瞬有些迷惑,下一秒又有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仲黎感觉身体似乎爆发无限活力,所有的不满全部宣泄,爽快到让他完全忽略拳头上传来的刺痛。
他抬起酸软手臂,正欲砸下下一拳,总算反应过来的希尔德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到几乎要将他的手骨捏碎。
下一秒他被希尔德压在身下,希尔德猛地逼近他,眼底满是怒气翻涌,他大张着嘴露出尖利长牙,发出嘶嘶的愤怒警告声响,猩红蛇信吐露在外,要将他拆吃入腹的模样活像一条充满危险的巨蟒。
他脸上的鳞片因失控而飞速生长,几乎将脸颊覆盖,他第一次看到希尔德失去理智展现出的兽态。
仲黎忍住痛呼,看着希尔德的目光却丝毫不退让。
希尔德血rou模糊的蛇尾四处横扫着发泄怒火,砰砰碰撞的沉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