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容抿了抿唇,想起此前,心口又砰砰跳起来。
她羞赧含目,微微点头。
皇帝谨慎地审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神色凝重,似要掏出自己的心一般,忧虑重重,又饱含期待:“朕可以相信阿元么?”
“……?”萧容恍然愣住,望着他如此真挚的眉眼,蓦然想起当初他亲口说过的,他谁也不信。
为何现在,又问她这种话呢?她该如何回答?
萧容敛目沉思片刻,笃定地迎上李言修逼视而来的目光,归顺道:“臣妾早已心随皇上,身随皇上,自当愿为皇上排忧解难。”
李言修眉心浅拧,专注打量少女的神色,幽然问:“那么,阿元所为何求?”
从当初想手刃他,到现今归顺于他,短短不过数月,转变天壤之别。
这当中,必然有她的考量。他要知道那个改变她的理由。
“……”萧容抿唇不语。
“告诉朕。”李言修淡淡吐出几字,等候着她的答案。
他虽气势上逼得紧,但心底却在暗暗忐忑,担忧她脱口而出的东西与他的期待完全迥异。
内心煎熬,小心翼翼。
少年皇帝静息以待,多希望她能够回答,只为求,与他相依相伴携手共度余生。
“臣妾别无他求,”萧容双拳紧握,盯着李言修,坚定道,“只求替老父洗刷冤屈,还他一世清名!”
李言修怔住。
须臾,疏浅一笑。
他默默收回目光,眼底略有失落。
皇帝迅速整理好坠落的心绪,复而抬起眼,轻柔浅望,温度寥寥:“阿元孝女也。”
为君择花
春时易困,懒笑乏乏。
近日李言修常居景瑜宫,连乾德宫也不回,更别说其它妃嫔之所。
宫里若有急事寻不到皇帝,只需问一句容妃在哪,准能找到皇帝的位置。慢慢的,宫里宫外议论的闲话多了起来,可被议论的一男一女却从不当一回事。
晨起,李言修斜倚榻上,静静望着身边熟睡的少女。
朱唇粉颊,肤质瓷白,长长的睫毛微微卷起,娇躯线条柔和,流畅的延伸到被褥中,让他忍不住想要翻开,一探究竟。
少女懒懒地动了动,手无意识地探出锦被,搭在了李言修的身上。
年轻的皇帝唇角浅浅一勾,修长手指爬过少女的手背,又钻进她的掌心,指尖温柔地挠了挠。
半睡半醒的少女轻yin一声,觉得痒,手掌倦懒的握了握,可那调皮的手指已速速退开,不知所踪。
等她没了动静,掌心又是一阵轻痒。
萧容皱眉,正要去捉,手指已经逃开。
如此反复了数次,困睡中的少女没有兴致再去追逐。
“痒……”萧容往前钻了钻,又将迷迷蒙蒙的睡颜朝李言修怀里埋了埋,含糊不清念了一字。
李言修微笑收手,松松搂住怀中少女。
墨黑的眸凝着她的睡容看了良久,李言修曲身凑到她耳边,恍惚一顿,转在她颊上几不可察地啄了一下:“我是谁?你抱的人,是谁?”
“皇上好奇怪,为什么问这种问题……”萧容昏昏沉沉抬起头,惺忪睡眼半睁半合,望见李言修面有窘色地迎视她虚无的目光。
少年叹道:“阿元真是无趣……”
“嗯?”萧容懒洋洋攀上皇帝的肩膀,借力缓缓爬起,与他目光对视良久,复而一笑,“刚才什么问题来着?容臣妾好好想想……”
萧容的确不曾听清,也便未留意到李言修饱含试探的“我”字。
皇帝试探被捉,悄悄撇开脸。
幔帐中,少女勾着少年皇帝的脖子,欺身将他压住,两只带笑双眸凝着眼前人,将额头抵在他的额上,悠然吐息道:“臣妾也想知道,臣妾所抱之人,是谁?”
“阿元真是百无禁忌。”李言修故作冷然,轻飘飘斜她一眼。
少女巧笑以对:“这便叫上行下效,上梁不正下梁歪……”
悠悠漫漫的笑语惹得李言修很是无奈,偏偏她自谦以他做上,又让他发作不得。
皇帝冷着脸揪揪女孩的粉颊:“嘴皮子这么利索,不做状师可惜了。”
“阿元不想做状师,还是让皇上开心容易些。”萧容将头靠在他肩上,忽而想起又快到交简报的时间,心声一股烦躁。
反正已经向狗皇帝投诚,那么,这个麻烦事就让他去烦恼吧。
萧容笑意默默收敛,坐直身子,忧虑的目光缓缓转移到一脸莫名的李言修身上,嬉笑,“少暄,帮帮我……”
“怎么了?”李言修凝着她,不明白她所求为何。
萧容可怜地鼓鼓嘴,吐出两字:“密报。”
一炷香后。
门窗紧闭,室内安静如水。
帝妃二人皆简披外袍,一坐一立。
李言修漫不经心的研着磨,口中悠然吐字,萧容便根据他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