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室,因狭窄、chaoshi、Yin暗得名,是宫中专门用来关押犯了死罪的妃嫔或宫女、宦官的牢房。
萧容戴着手铐脚镣,被温和地送进牢房中。
侍卫长忖了忖,嘱咐狱卒将萧容的手铐脚镣解开,抱拳道:“容妃娘娘,属下也是按令办事,请您勿怪!”
许是怕萧容还有翻身的一天,侍卫长对她倒是分外客气,临走时,还嘱咐狱卒们好生待她。
萧容默默点头表示感谢,疲累地抱膝坐到铺着破褥子的石床上。
狱卒们眼界浅,心想都是要死的人了,也没必要与她客套,吹着口哨将牢门从外头锁起来,提了一大把钥匙咔哒咔哒的离去。
昏暗的牢房里,只有萧容一个人。
安静得连远处看守室里摇色子的声音都听得到。
由于狗皇帝毫无怜悯之心,平素遇见谁犯了错,直接当场便杀了,所以巷室多年不曾有人进来,冷清得只有萧容这么一个犯人。
她双手环住自己,将头深深埋在双臂之中,后知后觉地颤抖起来。
她杀人了……还是两个!
原以为这辈子只会取一个人的性命,那便是狗皇帝李言修!
岂料最终,她却因为他杀了另外两个人……
事情的发展与她的计划背道而驰,并且不受控制的飞快运转着,她不知何时便会做出令自己毫无准备的事,不知接下来怎么办才好。
只明显感觉到自己一直处于骑虎难下的状态……
卷进了一个,又一个的漩涡。
……
外头传来桃子的哭声,桃子缠着守门的狱卒,求道:“求求你了,让我进去看一眼吧,天气这么冷,还下着雪,我们娘娘身子不好,扛不住的。求你发发善心,让我把被子送进去,我们马上就出来,娘娘病体刚刚恢复,若再挨了冻,肯定会落下病根了……”
“这里没有娘娘,只有死刑犯!”狱卒不客气的将桃子推倒在地,又打落旁边太监怀里抱的软枕和被子,笑话道,“都坐牢了,还讲究这些?赶紧想法子保命才是!”
“求求你,求求你……”桃子哭着抱住狱卒的小腿,却被那狱卒发怒一脚踹倒:“起开!”
与桃子一同前来的小太监周乙冧圆帽遮面,低头赶忙去扶桃子。
萧容在里头听得些动静,焦急的从石床上下来,她的双手握住栏杆,尝试往外面看,却什么也看不到。
桃子不甘心无功而返,爬起来又去求那个狱卒,狱卒不胜其烦,举起拳头便要打下去,却遇李致恰好赶来,将其拦住。
“住手!”
一声厉喝,狱卒惊奇抬头,认出来者正是摄政王最宠爱的长子李致,他吓得下巴都哆嗦起来,支支吾吾将举到半空的拳头收回,跪地叩首直呼不敢。
李致快步走上前,温雅地与小太监周乙冧一起将桃子扶起,礼貌问道:“你们可是容妃娘娘宫里的人?”
桃子含泪点点头,朝李致福了福,谢过他仗义相助之恩。
李致未将此等小事放在心上,转眸看了看打落在地的被褥和软枕,不拘小节的弯腰捡起,拍了拍灰,柔柔一笑:“正好,我也是来探望容妃娘娘,一起进吧。”
桃子欣喜若狂,连连向李致感谢。
李致只是微笑颔首,不以为意。
周乙冧埋着头,上前默默将李致怀中的东西接过来抱住。
旁侧狱卒见摄政王世子要带二人进去,也不敢再做阻拦。
那可是摄政王世子!别说他一介小小狱卒,怕是皇上跟前的大总管在这,也无力阻拦世子要做什么。
狱卒偷偷哀叹一声,站到旁边不再多言。
三人相继穿过狭窄的巷道来到里侧,稍作寻找,便发现了翘首以盼的萧容。
“娘娘!”桃子疾呼着小跑过去,隔着栏杆执住萧容的手,哭哭啼啼道,“娘娘,您的手好冷,衣上都是血,头发也是乱的……呜呜呜,娘娘……”
“傻丫头,我没事。”萧容微微牵出一抹笑,抬起头,发现站在桃子身后的李致。
他还是一如初见的模样,气定神闲,微笑款款,不骄不躁,总是如此优雅和从容,脾气好得让她一度以为,他该是尊贵的,所以这样有教养,这样懂礼数,即便在宴席上认出她,也不会贸然过来搭话;即便现今过来探望,也带上她的婢女一道,免落他人口舌。
但同时,萧容又不禁怀疑,如此明如月光,璨如星子的男儿,怎会是辣手铁腕的摄政王之子?
她曾以为他出自耽美之家,因为她听过他的琴,看过他的棋,品过他的书,鉴过他的画,都是那样Jing彩绝lun,力压四座,在他的笔下,是遒劲的,霸道的,不同于他表现出的温润性格,露|骨的展现出一种强烈的冲突与对比,让人惊喜连连!
以致后来长大了,让只会写两句打油诗,只懂得耍刀弄剑的萧容站在他面前,有种无来由的自惭形秽……
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