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一觉醒来,通体舒畅,松柏环绕的山间旅店,空气清爽宜人,让他的感冒好了大半
柊依旧将身体缩成小小一团,她在睡梦中依旧紧皱眉头,苍白的脸颊映着阳光投下的柔和光影
仁王眯着眼睛静静注视她,年少时的爱恨渐渐被岁月冲淡,只余下淡淡的疲惫
他心中突然一片清明,那段他不愿记起甚至刻意遗忘的往事一点点穿透岁月的迷雾,在这个凉爽的清晨,再度浮现出来
大学毕业前夕,仁王雅治生平第一次踏足了酒吧,只因为毕业聚餐的组织者木村,是个地道的夜店小王子,仁王在学校惯常独来独往,只除了曾经一起打网球的好基友们,和班上的同学并不相熟
他闲散的坐在角落,小口抿着杯中的洋酒,高中一毕业,他和结衣就在彼此心知肚明的情愫下走到了一起,北原柊沉寂了很长时间,虽然和他们上同一所大学,也不复国中、高中那会儿死缠烂打、无孔不入
仁王以为,北原柊终于放弃了
直到那晚,他中途去了卫生间,再回到包厢,杯中的酒已被人添满,他正因和结衣吵架而心烦气躁,只顾着看手机,忽略了这一微小的细节,却不想,正是这杯酒,彻底打乱了他和结衣、北原柊三个人的生活
他浑身燥热难忍,意识涣散,沉溺于身下那人微凉的体温,和耳边压抑克制、微微沙哑的低yin
清醒之时,他看到的,是满脸泪痕,望着他瑟瑟发抖的北原柊,她惨白着一张脸,捂住早已被他撕烂的素白衬衫
仁王脑中有短暂的空白,他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却还是敏锐的捕捉到身下沙发上的点点红色血迹
是北原柊下的药,还是早就看自己不顺眼的木村捣的鬼,仁王已无瑕深思,球场上最Jing明的诈欺师,此刻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冲击的手足无措
他强自镇定下来,拿过自己的外套披到北原柊身上,那等状况下,仁王没办法送她回柳生家,他去酒店开了房间,让她休息,又替她买了新衣服和早餐,做完这些,他便颓废的窝在酒店沙发上发呆,期间他的手机不停响着,他才如梦初醒的坐直了身子,犹豫许久,挂掉了电话
柊知道,那是结衣打来的,她闭上眼睛,不去理会兀自疼痛的心
仁王慢慢抬起头,看向她,抱歉,北原,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失了所有力气,只是一味苦笑
喃喃自语的重复着,抱歉。。。
那天他一直在讲抱歉,麻木的和她道歉,直至她忍无可忍,让他离开,他才如释重负又满腹心事的逃走了
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柊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他昨晚也待她温柔到极致,可他一直喊着结衣的名字,一直
他能给她的,除了一句抱歉,再无其他
仁王回家后,切断了和所有人的联系,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他接到了柳生的电话
那天,神奈川下着大雨,闷热的空气和Yin云密布的天空,都让人无法喘息,他疯了一般赶到医院,结衣眼睛上蒙着厚厚的纱布,医生说,她再也看不见了
可是罪魁祸首北原柊呢,那样惨烈的车祸,她只受了轻伤
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们说,是北原柊刺激了结衣,才让结衣情绪崩溃导致的车祸,然后,他说出了那句让他后悔终生的话,他说,北原柊,为什么瞎的人不是你呢
柊安静的坐着,她似乎没有听懂他的意思,愣怔迷蒙的看着他,终于,那双平静的眸子泛出了仁王读不懂的情绪,她绝望的笑了,我怀孕了,仁王君
语气太过狠厉,报复的意味太过强烈,她的指尖甚至都在不自觉的颤抖,他一眼便看穿了她的谎言,她在说谎,他知道
可他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钉在原地,这句话,逼他回想起了他的罪行
他难堪的站在医院走廊上,看着周围人大惊失色又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北原柊眼中渐渐泛出泪光,痛苦的抱头,看她无助又自责的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闻讯赶来的仁王父亲,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
他和北原柊结伴进酒店的照片被有心人传到了学校论坛上,一时间引起轩然大波
仁王家是传统又守旧的小家庭,在父母的逼迫下,他娶了北原柊,婚后第二天他应国家队征队的邀请,成为了一名职业网球选手,离家训练,参加各大赛事,婚后,北原柊怀孕的谎言被无情拆穿,仁王的父母只觉丢尽了脸面,日日叹息
他同北原柊,没有婚礼,也没有宴请亲友,更谈不上情侣间所有对新生活的憧憬向往,他们做着名存实亡的夫妻,这些日子的亲密温存,终究隔着往日的伤痕隔阂,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自我麻痹、自我放纵罢了,哪怕有片刻的心动,深陷她的沉静温柔,和她每每低头时,纤细的侧颈,柔软的细发。。。
仁王茫然的感受着胸膛中愈发汹涌的心跳,心底有一个声音喧嚣着,不能这样下去了,醒醒吧,你爱的人是柳生结衣
仁王那家伙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