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翻江倒海的气势,步步紧逼卓衡。卓衡剑法大开大阖,正好对上这种雄浑的招式,只是他的体力逐渐消耗,孟长德却好像不知疲惫越战越勇。又一刀自头顶劈下,卓衡神色一冷,横剑格挡的瞬间顺势往下一矮,同时长剑斜刺,孟长德刀势被带的一偏,卓衡旋身闪过,顺带一脚踢出,孟长德收势不住,往旁边狼狈栽过去,而卓衡轻巧落地,身姿如白鹤展翅般舒展。
只听“嗷”的一声怪叫,孟长德双眼通红,抡起刀忽然朝一边砍去,而那正是孟杉所站的方向!“小心!”卓衡只来得及喊一声,势大力沉的一刀已经要划过孟杉的脖颈,霎时间白光一闪,另一把刀不知从哪里出现,挡住了这雷霆一击,出手之人伸手环住孟杉,两人在这股大力之下向后滚出几步远。
孟杉只是呆呆看着,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卓衡赶至跟前,看清来人,“是你!”两人齐齐出声,均是一愣,来人将斗笠背在身后,露出整张脸,肤色有些深,一双凤目斜斜上挑,五官极为俊俏,正是先前酒肆中的黑衣人。他手里握着一把刀,刀身瘦窄,薄如蝉翼,闪着一片清光,宛如有一泓秋水在上面缓缓流淌。与孟长德的那柄大刀相比,简直秀气得不像话。
“秋水刀!”卓衡脱口而出。黑衣人微微诧异,似是没想到有人会认得这把刀。
眼前形势却不容二人多说,孟长德状似癫狂,被一连挡下两次,愤怒难当,一刀挥出,竟是冲着黑衣人来,黑衣人闪身躲过,不得不加入战局。
“怎么称呼?”趁着两人靠在一处的间隙,卓衡问道。黑衣人依旧没答话,卓衡直想跳脚:“你说句话行不行?不知道你名字怎么叫你,喊你‘喂’、‘诶’?”
下一刀挥来之前,黑衣人开口:“秦墉。”
“什么?”卓衡没听清。
“我说我叫秦墉!”
刀锋又至,卓衡挥剑格挡,孟长德来势微微一滞,就是这里!卓衡手腕一翻猛然刺出,与此同时,秦墉欺身而上,挥刀横劈,身形如豹子般敏捷。孟长德堪堪躲过卓衡的一剑,奋力向旁边扑去,却终是来不及躲开随之而来的这一刀,顿时皮开肉绽,鲜血直流。他没有被留下喘息的机会,还未站稳,两人同时出掌,掌风过处,好像狂风席卷而过。
孟长德倒飞而出,重重摔在地上。这一摔倒是把他摔的清醒过来,双眼赤红退去,显出痛苦的神色。秦墉收刀回鞘:“这人看样子走火入魔了。”他刚刚赶到时正赶上孟杉遇险,然后就莫名其妙卷入战局,此刻才有机会喘口气。
卓衡对着孟长德冷然道:“孟长德,还记得与同安镖局总镖头的比武吗!你为了在比武中取胜,服下夺心散,结果比武中失手杀死对方,正好被附近的猎户撞见,你为了掩盖自己的行径,竟把那猎户一家五口尽数灭口!我说的对也不对!”
孟杉在一旁默然听着,一句一字都仿佛重锤般敲击在他的心上,他联想起近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一切瞬间变得明朗。孟长德说道:“你卓衡既然出手,想必都查清楚了,又何必问我。”
“很好!没当缩头乌龟!”卓衡握剑的手一紧,又停了下来,他转头看了看一旁低头不语的孟杉,对孟长德道:“我真不明白,你明知道我要杀你,还要带着你儿子出来。”
孟长德叫道:“不许你伤害他!这件事与他无关!”卓衡哼道:“你自己想法阴暗,可别把我也捎带进去!”孟长德道:“卓衡,你自诩正义,难道要我就这么死在我儿子面前?”
卓衡暗骂一声无耻,一时间犹豫不决起来。要在儿子——尤其还是没长大的儿子面前,结束他老子的命,这事儿他还真有点做不来。
孟长德此刻内心不甘又不甘。他不甘心,千辛万苦逃过来,就这么命丧此处了吗?他不甘心,自己付出这么大代价,最后还是要等这个自认为匡扶正义的黄毛小儿来评判?为什么老天对他如此不公?!
“孟长德,如果你不想死,就告诉我夺心散的秘密,也许,”卓衡看了一旁神情衰败的孟杉一眼:“我可以饶你一命。”孟长德惨然一笑:“告诉你我就能活了吗?”卓衡咬牙切齿道:“你自己选!”
“我……”孟长德刚吐出一个字,接下来的话被一支箭打断,穿林而来,一箭钉在他的胸口,孟长德睁大的眼睛里,似乎盛满了震惊,又似乎盛满了解脱,他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喃喃道:“虹姑……”
这却不是结束。有更多支箭破空而来,正在此时,枫林晚的小船也按时驶到岸边。“上船!”秦墉沉声说道。卓衡一把拉起还在发愣的孟杉:“快走!”“我不走!我爹还在这儿!”孟杉如梦初醒般挣扎道。“不走在这里等死吗!”卓衡不由分说把孟杉硬拽上船,秦墉挥刀断后,三人手忙脚乱登上小船,把那阵箭雨甩在岸上。
第3章 二枫林晚(中)
小船在湖中缓缓前行,船工始终一言不发,按部就班划桨,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周围湖光山色,一片静谧秀美,要不是船尾钉着一支箭,卓衡都要怀疑刚刚那一阵乱箭是幻觉。他紧紧扒住船舷,心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