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正大的窃听——天知道他为了让这两个最近避而不见的人碰在一起费了多大的劲儿,差点儿都要直接出现在哈利面前把他领到这里来——如果不是他身边随时都有一个老师或者级长跟着的话。达克觉得,要是这对兄弟再这么别扭下去,他都忍不住要暴露身份把这两小子揪在一起了。
幸好现在,他看到他们能和睦友爱(?)地坐在一起,一想到接下来会有的兄弟相认的温馨场面,达克就激动的不能自已,他强忍着坐在一边以长辈的身份观看的冲动——达克为自己的自制力深深自豪——闭上眼睛假装睡觉,其实耳朵一直高高的竖起来,招摇无比。
“反正我现在是一只宠物狗。”
达克一点偷听的惭愧都没有,心安理得地想。
但是莫延却清楚的知道,这只黑狗其实就是他们那位在逃的教父。于是对他这种堂而皇之窃听的行为咬牙切齿之余,也愈发不愿泄露一丝情绪。
哈利紧张地耙了耙头发,试探地问:“唔——你最近——也住在这里?”
莫延看了他一眼,干巴巴地回答:“不。”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斯莱特林的三年级Greader,哪怕再不情愿,也要乖乖地住在集体宿舍里,但这一点就没有必要和哈利说明了——Greader制度虽然在斯莱特林人尽皆知,但所有人都自觉地没有向其它学院的人泄露一点风声。
哈利舔了舔嘴唇,更加紧张,在他身边放在地上的“光轮2000”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情绪,在地上簌簌抖着升上了一两英寸。
“莫延,我——我可以叫你休吗?”
哈利很快就觉得自己干了一件蠢事,因为莫延的眼睛瞬间变得像冰一样冷。
莫延靠在椅背上,全身却不知不觉间绷紧了,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掌心里。好半天,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简短的单词:
“不。”
“好吧,好吧。”哈利试图缓和气氛,“其实也没什么……”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莫延的眼神变得更加凶狠,霎时间哈利几乎以为自己看见了斯内普教授。
哈利觉得很委屈,不知道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
莫延沉默地看着死命折磨着手中金飞贼的哈利,看着他茫然无措的眼睛,忽然觉得自己听从别人的劝告坐在这里是个错误。
房间里很温暖,原本shi答答冷冰冰的衣服变得chao热起来,贴在身上格外的难受,还不如泡在冷雨里呢!更何况,他还要把“光轮2001”和队袍归还到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的休息室里;说不定现在埃德蒙正在开一场关于摄魂怪闯进魁地奇球场的会议,他作为一位Greader却不在场真是太糟糕了,不知道德拉科会不会代表他参加会议;德拉科今天刚刚和他和好,但他还得想想待会儿回到宿舍后跟大家说什么好,他已经好多天没有跟自己的同学们说过话了;还有埃德蒙实在是太维护他了,甚至会劝他和哈利谈谈,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他得好好想一想,免得再一次被相信的人卖掉了……
莫延心中一痛,思绪被剪断了,神色愈发深不可测。
哈利将自己的头发抓得一团糟,痛苦地在脑子里搜刮着想了好几天的词,断断续续地说:“莫延,那个,我知道你现在可能不想看见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想看见我……我是说,我们是兄弟不是吗?……而且我们以前关系也很好,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很高兴能有一个弟弟,而且这个弟弟还是你……我知道我可能很笨……你的成绩那么好……也许很糟糕——啊,我是说我自己——让你觉得不像个哥哥的样子……你不能接受的原因,我想是因为——”
因为什么?
哈利茫然地眨眨眼睛,发现自己悲惨地忘词了——他之前的表现也很糟糕,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说了什么,虽然看样子莫延似乎听懂了。而达克也不再伪装睡眠,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哈利张大嘴巴愣了一会儿,痛恨于自己没有找赫敏商量一下这种情况下应该说什么。总之愣了半晌后,哈利终于成功地捡到了一些刚才被他遗忘的词儿,舌头和嘴巴自发动弹起来。
“爸爸妈妈都去世了,只有我们两个了……我是个格兰芬多,就像你说的,常常很鲁莽……魔药和天文都很差劲,平时都是你帮忙——”
说这些做什么?
“我会努力,唔,那个——”哈利望望天花板,“成熟起来——”
就是这个,哈利。他满意地点点头,为自己终于开始找到真正的台词而松了一口气。
“爸爸妈妈给我们留下了一笔钱,虽然不多,但足够我们上到毕业了——啊,我知道你不缺钱……但是总该有一个家……我们是亲人,莫延,是兄弟……流着一样的血……”
怎么听起来像该死的马尔福在传播他的血统论?
“德思礼家很讨厌,但是逗逗达力还是挺有趣儿的……他很笨的,要是你的话一定不会被他欺负,你那么聪明……不管怎么说,总比一个人待在破釜酒吧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