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问题吗?”
听到楮柏催促的声音里带着些许不满,再看看周围那些村民抬起头用诧异的眼光看着自己,灵止纵身跳进了第三个坑里。
“……大人!”村民们不明就里,纷纷吓了一跳。
灵止站在坑里,小心翼翼把放在坑边的两个孩子抱紧了坑里,再用自己的血,在他们的额头点了一个红点。
希望这点灵力,能庇佑你们有一天能入轮回。
灵止回到高台之上,紧握着他的权杖,眼睁睁看着村民们将三个坑都填上,直到再也看不到那两个孩子的脸,灵止才转过头看着神情自若的楮柏。
对自己亲生骨rou都能淡薄至此。
灵止觉得自己仿佛不认识这个楮柏了,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仿佛变成了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利,他可以舍弃掉所有东西。
“滴答……”
灵止感觉到一滴水落到了头顶,抬起头看着黑漆漆的夜空,漫天繁星一闪一闪像是随时会落下一样。
“滴答……”
第二滴落到了灵止的脸颊上,就像是一颗泪,顺着眼角滑落,消失在风中。
“滴答……”
灵止伸出满是鲜血的手,这滴雨便和血一起,从手心坠落。
“下雨了!”
“真的下雨了!”
“一定是神明听到了我们的祈求!”
“我们有救了!”
欣喜若狂的村民们叩拜满天诸神,开心的用手捧住落下来的雨水。
“叩谢王上!”
有一人出声,其他人跟着迎合,一时间整个天地间只能听到一个声音。
“叩谢王上!”
杭睿站在一边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心里除了悲伤和难过之外,还有一丝愤恨和失望,这份感情不属于自己。
杭睿看着站在人群中显得分外孤独的灵止,这份感觉属于他。
其实杭睿的心里一直在逃避去承认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神巫和自己的关系。
之前在壁画幻境里,自己并不能感受到那些亡灵的心情,纵然他们确实是存在的,自己也没有一点感觉,然而如今却能与这个数千年前的残魂幻像感同身受,杭睿发现自己已经不能自欺欺人的将这一切抛给幻境来背锅。
为什么除了自己,不管是薛哲还是宋明谦都不能激活甬道里的机关?为什么每个机关都需要自己的血才能打开?为什么幕后给应宸捣乱的人,每次的目标都是自己?
如果再不能将这些联系到一起,杭睿觉得自己的智商也就没什么资格跟应宸在一起了。
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杭睿再看灵止,就觉得更可怜了。
原本以为这辈子孤儿的出身、内向的性格、在遇上应宸之前只有薛哲一个可交心的朋友,这些都已经够惨了。
但是看到灵止被一步步逼着走,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孤立无援的时候,杭睿忽然就觉得自己经历的那些真不算什么了。
村民们有些为了避雨跑回了家,有些因为开心而奔去了田里。
这个宗庙前面,只剩下了两个人。
站在高台之上淋雨的灵止,和站在高台之下看着灵止淋雨的楮柏。
楮柏一步步走上高台,站在灵止面前,说:“回去吧,别淋雨了。”
灵止低着头,他不愿意去看楮柏,甚至也不想跟他说话,可是心里那些从未有过的愤怒却又忍不住想爆发。
可爆发了又能怎么样呢?
死去的两个孩子能活过来吗?已经变了的人还能回头吗?
既然答案都是否定的,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见灵止沉默不语,楮柏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从另一边走下了高台。
他是一个王者,是至高无上的权力象征,他不会也不可能对人低头,更不会也决不允许自己认错。
杭睿来到了灵止身边,即使知道自己现在跟空气差不多,还是不忍心看着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被泥水、雨水和血水弄得分外狼狈的灵止。
杭睿把手放在灵止头上,哪怕没有用,也想要为他遮挡一点风雨。
“我是不是很傻……”
杭睿惊得抖了一下,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这种自己跟自己对话的感觉,真是太奇怪了,而且面对灵止这样的问题,杭睿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管说是或者不是,都很不厚道。
灵止没有听到回答,也没有再继续问,狼狈的坐在狂风暴雨里,像个自身都难保的泥像,一动也不动。
杭睿没有别的办法,只好陪着灵止就待在这个高台之上,心里已经明白,自己之前在甬道里听到的童谣,恐怕就是刚刚牺牲的那两个小孩子了……
只是杭睿不明白,他刚刚明明并没有看到其余的祭品,按照之前的情况来看,按理说六器的祭品应该有六样单独的强大祭品才对,就像是被献祭给玉琥的谛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