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
任平生顿时觉得没意思起来,起身欲走,被乞儿的不知哪冒出来的棍子险些绊倒。任平生顿时火了:“你想干嘛?”
乞儿却幸灾乐祸地笑了,枯瘦的手勾住他的腕,留下黑色的污迹:“是你。”
任平生满脸质疑:“关我什么事。”说着,想要甩开乞儿的手,乞儿却抓得更紧。
“若非你的那些糖水儿,宋矜歌怎可能无端坚持——”乞儿说着,干瘦的食指在他眼前一划,“有这双眼睛的人,定会待他好。”
任平生惊惧,差点后仰着坐于地上:“你是谁?”
“我只是个要饭的。”乞儿摊开手,“但我知道很多故事。”
任平生将信将疑,拈了几块银子放在乞儿手上,乞儿将手一攥,道:“我可以给你讲一个故事,有点长,叫‘累长生’。”
故事毕,任平生不知是饿了还是怎的,怔怔地,很久才吐出一口气:“原来如此。”
此时已日头西斜,鞭炮屑落了满地,被风扬起,吹进黑洞洞的唯余围墙与焦黑断垣的谢府里。
乞儿见他犯怔,也不多说什么,突然只身潜进了谢府的残迹。
“苏四与刘桁这一对,当真可惜。”任平生转头欲言,却见乞儿从谢府内出来,捧着那已无主的玉坠直乐呵,两排黄牙显露了出来,两手布满极脏的黑迹。乞儿听见任平生所言,将玉坠收入怀中,复又站回任平生旁:“为何?不已很好?”
听闻,任平生皱眉看他,十分不解。
“苏四认定了刘桁,做什么都心甘情愿,刘桁叫他滚,他永远滚蛋了,刘桁高兴了,苏四也算圆满了。”乞儿看着满是黑污的手上的几块伤口,刚刚不小心烫着的,口中淡淡道。
“难道苏四不惨?尸首成了这样,魂魄投了畜生道,没尝过被人爱过的滋味,就这样死?”任平生不满。
“刘桁不惨?视秦葭如命,旁的一概不要,待最后醒悟秦葭不是他应该的此生唯一,但最后一个宠他者亦已离去,刘桁心中的结,他既不能看清,也解不开。” 乞儿淡淡甩甩手,似不在意,“至于姒礼和秦葭,这姒秦的家仇,生时岂能泯灭?秦葭不信姒礼后来的认真,姒礼放不下面子,唯死,原本的秦葭与姒礼才可以得到永远。”
任平生沉默了,乞儿看了眼他的表情,继续道:“天意弄人,宋矜歌认错了人,于是害死了很多人。可惜这千里江南美景尽归一介草莽。”
任平生听他用了“草莽”一词,开始不觉,明白过来不禁侧目,乞儿见他看见自己,又笑道:“不过一时民心向背,时局所趋,再待几年,你且看他。”说罢,转身欲走。
“等等——”这回轮到任平生去抓他,“请问——”
“我曾姓苏。”乞儿自怀里掏了什么,捏了下他的手,将自己手里的东西放在他手上,“是‘青’的长辈。”任平生低下头,看见手心里是那几块自己刚刚给他的银子,再抬头时,人已走了。
“为什么告诉我?”任平生追着他,乞儿的脚程很快,任平生几近追不上。
“因为我想忘记它了。”乞儿笑着加快步伐,任平生追不上了。
任平生呆立在那里,周围人来人往,哪里还有什么乞儿。
“爷,新帝下诏让您承袭原职呢。”家里的小僮从人群中冒出来,拉住任平生向回拉。
任平生还是怔怔地:因为……我?
因为惊悸过度,任平生当夜发了烧。
半梦半醒间,他看见有两人立于他的床头,其中一人,相貌很是熟悉,是谢府的那个痨病鬼谢不敏,谢不敏身边的男子很是俊朗温和,两片薄唇笑成两条线,很是好看。
“你功力退步了吧?叫你找个阿矜最后见到的人也找了这么久?”谢不敏似是很不满,任平生看不清他的脸,总觉得是在梦里。
“毛毛,你怎么这几年变这么毛躁。”男子似是在抬手抚摸谢不敏的脸,被谢不敏一手打下:“你管我啊!”
任平生觉得有哪里不对。他用他混沌的脑壳想了许久,而后他豁然开朗——
我这是,见鬼了?
“喂,喂”冰凉的手指拍醒了任平生,任平生看见面前的男子,手里牵着谢不敏,已立于他枕侧,男子声音低沉,“你可知宋矜歌去了哪里?”
任平生没有再昏过去,但他呆呆地张着口,一个音也发不出来。他很恐惧,他盯着面前的男子,甚至看见了男子脖颈上那块眼熟的玉坠闪着诡异的光。
这块玉——那乞儿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吞玉……自焚了……”任平生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他喃喃着,声调带上些许的颤抖。是自己动手点的火,这话他可不敢讲。
“你说什么?”谢不敏似要挣开男子的手冲上来质问,被男子抱住。
任平生听见男子安慰他:“不敏,找不着他,可见他因是自逝,与我们的死法不同的,所以走的路也不同了。”
“我怎么能让他一个人走……”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