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真的没有作弊!”她的声音带了些哭腔,双拳紧握,用力到指尖泛白,颤抖不已。
意志力告诉她,她不能哭,哭了只会是承认她的懦弱,哭了只会让别人更看不起自己。所以她死死咬着自己的唇,硬生生的把眼泪逼了回去。
“承认作弊就那么难吗?自尊心就这么重要吗?果然差生永远是差生,是社会的败类,浪费我的时间。”
差生永远是差生,是社会的败类。
差生永远是差生,是社会的败类。
差生永远是差生,是社会的败类。
……
这句话像是道魔咒在孟沂耳边萦绕着,怎么也无法从脑中移去。它如同一把大刀残忍地将她的胸口划开,随后一刀又一刀,划在了她的心脏上,鲜血淋漓。
它又像是一盆水,浇灭了孟沂心中熊熊燃烧的一团火焰,转眼间,却只剩下一缕青烟,逐渐消失在人世间。
委屈又如何,不甘又如何
她啊,没有资格。
就算再怎么努力,就算努力得到了成果,也没有人会认可。
只因为她是差生啊。
……
孟沂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办公室的,外面的天气很好,太阳也很暖和,可她却如同置身于冰窟之中,由内而外散发着寒冷。她像是走在茫茫大雪中,一时失去了方向,不知哪儿是东南西北。眼前,只有无穷无尽的白色,耳边,只有无情的风声。
而那风声又化作了冰冷恶毒的言语,在质问她,斥责她。
“孟沂!”
她回过神来,眼前是好友们担忧的眼神。
“我们进去和他讲清楚,怎么能这样平白无故就冤枉了人。”陈雨桐眼睛都红了,嘴里骂骂咧咧的要进办公室找他理论。
孟沂拦住了她,陈雨桐不解,孟沂没有说话。
倏尔,她笑了。
“我们回去吧。”轻松的像是个没事人,却让旁人不禁shi了眼眶。
“孟沂你这个傻瓜。”陈雨桐骂道。
“可能就是个傻瓜吧。”
……
回宿舍后,刘女士给她打了个电话。
孟沂上大学后,每次和父母通话,总能听到刘女士这样念叨,说你和你哥一个样,都不恋家。就算不想待在F市,那留在南方城市也好些,偏偏要跑去北方遭罪。在南方住了十几年,去北方怎么能适应的了?吃又吃不习惯,住也住不舒服,你又怕冷,真不知道你当初报志愿时时怎么想的。还有啊,离得那么远,我和你爸都不方便过来看你。
孟沂听着,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她哽咽着,一手握着手机一手随意地擦去眼泪,眼睛被揉得通红,好一会儿才说道:“S市,一线大城市诶,怎么能说是遭罪。这里人好物好环境美,重点时开销也不会很大,我在这过得可好了!回头有时间的话,我可要带着你和爸来这里玩。”
刘女士还在电话那头念念叨叨,孟沂含着泪水耐心听完,笑着承诺父母会经常打电话回去,而且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视频通话也方便,还怕见不到我吗?
又交代了几句,他们才结束了通话。听着手机里头冰冷的忙音,孟沂再也坚持不住,捂着脸放声大哭。
方才再怎么受到侮辱她都忍着没哭,刘女士一通电话让她彻底卸下防备。她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与难过都通过眼泪发泄出来,所以这次她哭了很久,眼睛都哭肿了。
看着她哭,寝室几人心里更是难受,可她们除了递纸,什么也没法做。
突然,手机响了,孟沂吸了吸鼻子尽量让自己声音显得正常点,可开口时声音依旧是沙哑的不行。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愣了一下,他开口:“孟沂,我在你宿舍楼下。”
孟沂跑到阳台,可楼层太高,她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大树下站着一个身影。
“你下来,不要往外探,太危险了。”
孟沂呆愣地看着已经被挂断的手机,她感到有些不可置信,可打开通话记录,“徐予淮”三个字确实显示在上头。
他怎么来了?
苏妍似乎猜到了刚刚打电话的是谁,于是上前擦去她脸上遗留的泪痕,笑道:“下去吧,看看他找你什么事。”
气喘吁吁地跑到楼下时,孟沂看到了大树下站着的徐予淮的身影。
男人神情冷淡,在看到来人时才稍微放柔了脸色,只不过很快又眉头紧皱,语气里带着一丝愠意:“眼睛这么肿成这样?”
孟沂不知道他在气什么,避开他探究的眼神,一只手指戳着脸颊:“昨晚看剧哭了一晚上,早上起来眼睛就这样了。”
语气透露出一股无奈,她把所有的情绪都隐藏的很好,但习惯性的小动作终究出卖了她。
“成绩出来了?”
“嗯。”孟沂看着自己的脚尖,轻声道,“刚好及格。”
徐予淮沉默了,看着孟沂的眼神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