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雪碧都装进袋子里, 把巧乐兹的包装撕开口,捏着递给她。
洛颜看不出他眼底的情绪,也摸不清他此刻的想法,只好懵懂着接过。指尖相触,微微凉意沿着骨节脉络席卷至心口。
她咬下一口雪糕,巧克力脆皮在嘴中逐渐化开,冰凉的触感刺激着味蕾。
陆淮琛提着购物袋往门外走,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初秋的风携带着暖意扑面而来,落叶的养分被抽干,蜷缩着身体散落在地面上。洛颜脚尖轻踩过枯叶,干脆的碎裂声从脚底传至入耳。
教室里空无一人,大片日光从窗口抖入,光影将室内分割成两半。陆淮琛将饮料和手机搁在桌面,长腿迈上讲台,将黑板擦干净。
洛颜将巧乐兹最后一口咬下, 雪糕棍扔进垃圾桶, 坐回位置,用纸巾擦干净嘴角, 然后轻按着太阳xue闭目养神。
陆淮琛修长的手指轻抵着易拉罐边缘,食指勾住指环利落拉开,沸腾的气泡争先恐后向瓶口处冲涌, 他拎着瓶身凑到嘴边。
雪碧滋味甜辣,气泡沿着舌尖蔓延,他翻着手里的课本,喝得漫不经心。
整间教室只剩下翻书的沙沙声,融入空气中,令人生出几丝倦意。
洛颜感觉有些口渴,也撬开了那瓶可乐,咕咚咕咚几口下肚,手掌被瓶身沁得冰凉。
距离上课还有很漫长一段时间,洛颜背对着陆淮琛,侧头趴在桌上,指尖在屏幕上划了好半天,愣是没找到什么感兴趣的话题。
陆淮琛也完全没有要跟她讲话的意思。
正当她准备利用剩下的时间小憩一会儿时,腹部倏地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感,她错愕地瞪圆眼睛,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肚子,继而缓缓蹙起眉来。
腹部就像是有人在里面打架似的,绞痛感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她感觉脚底发麻,连额头都渗出冷汗,后腰也虚弱无力。
这是怎么了?
害怕和不安如同一张遮天盖地的网,将她紧紧包拢着,她拼命揉着腹部,试图减轻这种疼痛感,可惜无济于事。
洛颜恍然想起什么,她借着点力气翻开手机上的记录软件,在看到用红色圈起的日期后,心中警笛大作。
她经期到了。
但是她忘了,甚至刚才还吃了雪糕和冰镇可乐。
完蛋了。
痛感连带着心口都被牵引,一点一点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撕裂一般。
她经期期间身体本来就虚弱,却又如此作死,现在简直遭受着不可承受之痛。
以前耿依然痛经的时候哭成花猫,脑子空白一片只知道嘟囔“我会不会痛死啊”,她当时还埋怨她小题大做胡说八道,现在看来,的确有这种可能。
鼻尖条件反射地泛酸,眼眶里也早就蓄满随时掉落的泪水,她痛得喉咙干涸发不出任何声音。
陆淮琛在旁边,她如果向他求救,他还会因为生气不理她吗?
洛颜越想越难过,再也压抑不住泪水夺眶而出的眼泪,疼得她连意识都是松散的,心里更像是堵了一块石头,肩线止不住不停颤抖。
陆淮琛虽然视线一直落在书本上,可余光一直观察着洛颜的反应,起初她趴在桌上没动静时,他还以为她睡着了,正思忖着自己要不要也休息一会儿,可谁知没过几秒,他明显听到了细微的呜咽声,像是猫爪一样挠着他的心。
他侧过眸去,放轻声音喊了一句她的名字:“洛颜?”
回答他的只是愈发强烈的抽噎声,他紧蹙眉心,伸手拍了几下她的肩膀,对方还是没反应。
陆淮琛有些心急,整个人手足无措地看着她,不敢强迫,只能将语气放得越发温柔:“你怎么了?”
洛颜将脸埋在手肘内,觉得此时自己的模样一定很丢脸。
他伸过手来握住她的手心,另一只掌心覆在她的头顶揉了几下,低沉的嗓音好似有抚慰人心的作用:“你抬头看着我。”
她强忍着眼泪,从臂弯里抬起眸来,鼻头泛红,白皙的脸哭得梨花带雨,又不敢眨眼,只能喘不上气似的抽噎着,像个被人抢了糖果却又倔强的孩子。
陆淮琛被她吓了一跳。
那一瞬间什么怨气、醋意全都烟消云散,他感觉心里仿佛被人掐着拧成了麻花的形状,连同五脏六腑都揪了起来。
他惊慌失措地伸出手来替她抹掉眼泪,窒息的无力感从指间席卷全身,他眼底满是后悔,嘴上不停地说:“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小心眼小气鬼,你打我骂我都行,咬我几口也行,你别哭了。”
听到这儿,她心底的防线彻底崩塌,鼻尖涌上一阵酸意,想要撒娇示弱的委屈像是洪水般席卷而来:“陆淮琛你好烦啊。”
“我烦我烦我烦,”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掌心轻覆在后颈上,手臂缩紧,“都怪我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好不好,下不为例。”
她努力掩饰住抽噎声,大力地用手背蹭了一把眼角,眼泪鼻涕全都蹭到他柔软的衣料上,心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