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
从没想过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会是这样。
异国他乡,独处一室,闲聊着稀松平常的小事。
好像从来没有分开过。
胡思乱想间,顾兮翻出了那盒药。
容忱柔声命令说:“打开。”
顾兮依言照做,中间夹了张纸条,熟悉的字迹龙飞凤舞地写着“我一直在等你”。
心在这个瞬间不可抑制地狂跳,顾兮仍保持静坐的姿势,低着头,声音也压得有点憋闷,“你怎么还用这招啊?”
在越南的时候,他就用的这个方法,只不过载体从带颜色的小纸片换成了药盒。
容忱伸手点她的额头,像模像样地批评,“知道我会用这招还不看?”
他下手很轻,顾兮本能去揉他碰过的位置,轻轻地蹭,有点怅然若失地说:“我以为你现在不会愿意……”
容忱找来电吹风,打开调成最低档,很有耐心地帮她梳理开打结的头发,再一点一点吹干。
他享受惯了服务,第一次给别人吹头发,过程中经常不小心用力过猛。
她现在的发根很脆弱,细软的发丝垂落在他指间。
容忱看着有点心疼,捻了两下,问:“这是怎么了?营养不良?”
“是八字不合。”顾兮抽了两张纸巾,帮他清理掉自己的头发,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容忱习惯性去抚弄她的头发,每次摸到发尾,总会停顿一下,下面空落落的,情绪好像停在中间的位置,半上不下,十分难受。
他的手顺势伸进衣领,抚上她柔软滑腻的背部。
顾兮紧张地绷紧。
容忱沿着那条细细的沟,一路下滑。
顾兮的心跳随着他的动作慢慢加快,像坐过山车时,看着前面绳索拖着向上升,期待又害怕。
她忍不住惊叫,“别。”
容忱停下动作,附身去看她,声音被□□熏哑,危险又紧迫地发出,“嗯?”
是夜气氛正好,连吹进来的风都减去了几分凛冽,温柔地拂过面颊。
顾兮闭了上眼,瞬间滑过无数个念头,终究还是不忍心破坏。
抱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想法,再次睁开眼,她呼出一口浊气,轻声提醒,“窗帘还没拉。”
……
这场情、、事,起于黑暗,终于黑暗。
容忱揪着被子,越过自己,仔细地盖住她,转身拧开了灯。
顾兮迷迷糊糊的,还以为他要离开,本能地睁开眼。
被子那头虚虚地搭在他腰上,此刻随着动作,又往下滑落,露出黑色的边角。
顾兮霎时睡意全无,腾地坐起来,用力拉开被子,问:“这是什么?”
“纹身啊。”容忱理直气壮地回答,也不避讳,大大方方任她观看。
顾兮战战兢兢地靠近,接着昏暗的灯光,看到chigu的位置,浓墨重彩地纹了个Timeless。
她捂住嘴,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簌簌落下。
原以为自己随着卸载微博,埋葬的青春年华,如今被他从尘埃最深处挖掘出来,凿刻到自己身上。
“为什么要这样?”她又心惊又心疼,“不疼吗?”
泪水落到纹身上,细细地发痒,容忱吸了口凉气,半开玩笑地说:“纹的时候不疼,现在有点疼。”
震惊之中,顾兮反应也跟着变得迟缓,一听到他说疼,她顿时手足无措,低下头,温柔地吻上纹身,笨拙地想要弥补他的疼。
容忱早有察觉,厉声喝道:“兮兮,不要。”
他捉住她的肩膀,想要往上拉。
可还是迟了一步。
下一秒就使不出力气了。
两个人都没有经验,冲动地开始,潦草地结束。
容忱满头大汗,平复良久,才恢复力气,转身,心疼地抱住顾兮,吻她,黏黏糊糊地喊,“宝宝,宝贝,兮兮……”
顾兮声音哑哑的,问:“你为什么要纹这个?”
“我也解释不清楚,反正就想纹就去纹了。”感觉她又有泪意,容忱怕她又乱来,忙哄着说,“真的不疼……好吧,也不是不疼,但疼过之后心里特别舒服,怪不得人家老说纹身会上瘾。”
原来这一年里,他压力大到需要靠这种疼来缓解。
顾兮越听越难受,挣脱他的怀抱,认真地说:“我不值得。”
“我觉得值啊。”容忱低沉的声线在昏暗的灯光下分外温柔,“说实话,作为恋人这部分,在以后的日子里,我能爱你宠你,做个合格的男朋友或者丈夫,可是偶像和粉丝这部分,说实话,穷我一生,也做不到你之前那样。”
粉丝和偶像本身就是单方面的迷恋和付出,一掷千金,换取一时的Jing神享受,这点他坦白承认自己做不到。
他喜欢就要得到,深爱就要占有。
顾兮摇头,“我的喜欢也没有那么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