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弗走到湯姆身邊,看著那一層泛著暗光的黑髮,伸出手來輕撫著,湯姆渾身一僵,很快就放鬆下來,任由克里斯托弗摸個夠,他自然就不會再摸了。
克里斯托弗看到湯姆放下戒備,眼神就不自控溫柔起來,為那一抹淡色的瞳也添加了一抹溫暖的顏色。
「你來到這裡好像是沒有甚麼意欲想要出去。」克里斯托弗放柔了聲線,湯姆聽了出來,卻猜不透克里斯托弗寬意思。
「在這裡也挺好的。」湯姆不想出去,反正如今他也像個廢人一樣。
巴黎鐵塔的墨色影子反射出克里斯托弗那半張臉,那雙淡藍的眼睛在玻璃上如同無色一樣,卻能感覺到那一種溫和的色彩,而且這些溫柔還只供他一個人。
代表著身份的白皙皮膚,淡藍眼睛以及淡金髮色,高高在上如同米迦勒一樣不可侵犯,如今,卻帶著寵溺的笑意,靜靜地看著自己,宛如一雙親密已久的情侶。
那兩個宗教雖然相殺,終究是同宗的,米迦勒這個天使長,掌管著宇宙萬物生死的人,湯姆自然也是熟悉的。
克里斯托弗似是感覺到他的視線,也往玻璃窗看著,可惜他這個位置沒有深色的景物反射,他看不到湯姆的表情,不過他看著那個大約的輪廓時,輕撫著的頭微微一僵
克里斯托弗一瞬就知道,這個小孩,敢情是真的偷看自己。
湯姆以為克里斯托弗知道自己在看他,不禁有點窘意,稍稍將自己的視線轉向其他地方去,看向那些屬於天價卻仍然是殘舊不已的七區大宅。
掌心下柔軟的感覺戳中了內心某處,全身閃過一種酸軟的味道,有別於高氵朝時的快意,陌生卻教人依戀。
他不知道這些是甚麼東西,不過他是個商人,他不會掩飾自己的貪婪。
如同經濟學一樣,第一個不變的假設,就是「人類有無窮的貪念」。
可是這一次不是給錢就能得到的東西,他應該做些甚麼呢?克里斯托弗感到疑惑了,湯姆不是他在大學遇到的那些人。
因為湯姆從是不是個貪心的人,他唯一貪心的是他的生命,他只希望能活下去,與自己一樣。
爾後,他的家人,他的組織,就是他的弱點。
拿著他人的弱點總是好辦事,他手裡拿著的都是各大家族的韁繩,可也僅僅限於辦事,其他事情也管不了,也沒甚麼興趣去管。
正如當初他給湯姆釘上耳釘時,也是一種最簡單,卻也是最粗暴的手段,也好讓他不會脫離自己的手心。
然而,克里斯托弗知道弱點不是這種感覺的泉源,那種感覺是湯姆也關注他而又讓他發現的那一剎,他貪婪地想要捉住這一刻,他直覺這種東西是不能用錢買回來的。
所以,他不太知道應該怎樣做。
克里斯托弗順著湯姆的髮絲輕撫下來,一手軟毛直往而下,修長的手指抓住不甚白皙卻極其細滑的脖頸,如同情人之間最親密的動作,卻又知道只要克里斯托弗雙手緊握起來,他就沒有生存的希望。
湯姆不知道克里斯托弗內心的想法,他還在處於被發現的尷尬中。以前他都能夠不其然地觀察他人,然而在這個時候,他就去了平日躲閃的技能,就尷尬地給人家摸著,也不說些甚麼。
「湯姆。」
冬日的日光,短暫卻明媚,落在天空的角落,拖出一道長長橘黃雲層。
「嗯?」
「你賞面與我共享晚宴嗎?」
……
湯姆沒想到克里斯托弗會帶他來這些地方。
不同於凱旋門附近的酒店餐廳,克里斯托弗帶他來到的地方雖然也位處貴地,不過它們就處於沒太多人經過的小街道,不過說是沒甚麼行人,泊下的車也是不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車位,司機他不能劃花僱主的車,雖然只是黑色大眾化的奧迪。
最後克里斯托弗還是受不了司機慢慢泊出,他讓司機回去,到那時再打電話給他們派車來。
這餐廳與普通的中級餐廳,就連裝潢也看不出甚麼富麗堂皇,就是服務生的態度也不過是一般,不是他們態度不好,而是他們不懂拿掐位置,他們的笑容太生硬,也看得出他們的緊張。
湯姆自然是不會理會這些服務,他們被領到一張很窗口的二人位,紅色暗花枱布上放著單枝玫瑰,如同其他地方的餐廳一樣。
人少,才顯得他們二人坐在情侶位置略為怪異,尤其是他倆本不是情侶卻被編到這個位置來。
法國雖然通過了同性婚姻法,不過他們對於同性戀的看法,還是一半一半,他們沒有英國人開明,也沒有俄羅斯人保守,他們就處於這尷尬的位置,身為第十四個將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國家,依然有一整遍黑色地帶。
幸好這個地方對於他們這樣坐,侍應們一點意見都沒有。
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克里斯托弗才把他們帶過來的吧。
窗邊望出去只是街景,一堆汽車停泊著,坐在湯姆的位置就算是看到一點點大街的繁榮,不過那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