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丢了呀!”李氏连忙道,“这来历不明的东西,你别是还想留着?”
冯嫣望着纸画与种子,半晌,还是摇了摇头。
“我大概猜到是谁寄来的了……”她将所有东西都重新收进信封,“既然信是给我的,就收着吧——躲也是躲不掉,行贞觉得呢?”
“也好,”魏行贞回答,“带去给杜嘲风一并瞧瞧吧。”
等两人都上了车,魏行贞将信收在了自己的袖子里。
“阿嫣刚才就是在等这个吗?”
“嗯。”
“你怎么知道有信要来?”
“不知道的……”冯嫣摇头,“就是觉得,似乎要再等一会儿。”
“是瑕盈吧。”魏行贞低声道,“阿嫣猜测的寄信人。”
“嗯。”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马车悠悠地在山道上前行,夜幕四合,北风又起。
不一会儿,马车的速度忽然慢了下来。车里的冯嫣睁开眼睛,从紧闭的车窗上看见外面隐隐有一抹红晕。
“那是什么?”车外六郎的声音传来。
魏行贞开了窗,和冯嫣一道向外看去。
有数不清的红色管线从岱宗山的核心腹地向外弥散,如同无数条细丝,将夜空切割成几百上千块碎片。
冯嫣正觉得疑惑,魏行贞已然认出了眼前的一切。
“……是司天台。”
第五十二章 揭下的画皮
“天师!”有宫人在屋外指天大喊,“天师您看——又……又有异象了!”
“不要慌。”杜嘲风披着斗篷站在门外,他也抬头望着夜空中突如其来的光束,“这不是什么异象,是司天台向各地传讯的烽火台。”
红色的光束像流星一样,陨落前在夜空划下常常的暗红色光尾。
杜嘲风凝神看了一会儿,他草草数了一下目之所及的光线数量,虽然他所看见的景象并不完整,但从仅有的密度来看,司天台的这一次传讯大概覆盖了大周东西南北所有的州府。
“我出去一趟。”杜嘲风拔脚就要走。
几个修士立刻从暗处跟了上来,“天师是要去司天台吗?”
“不,回天箕宫。”杜嘲风皱眉答道,“先看看殷时韫究竟都传了什么东西……”
在这样高密度的传讯之下,天箕宫必然是天底下最早收到讯息的地方——毕竟两边离得本来就不远。
……
平妖署门外,冯易殊送纪然走到了大门口。
“辛苦纪大人了,这么晚还过来跑一趟。”
“哪里,”纪然摇了摇头,“可惜没帮上什么忙……我这两日也遣人再查一查大理寺以往的卷宗,如果有发现类似的案情,我会再来的。”
“那就拜托了,事出紧急,只能先找你过来看一看,明日一早我就补上调令。”冯易殊叹了口气,“边境突然出现的这些诡案,看起来更像是某种试探,如果不尽快找到解决办法,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纪然刚要接话,忽然怔住了。
在他们头顶夜空,突然出现了数不清的红色长线。
还未等冯纪二人反应过来,其中十几条线突然降落,俯冲落向洛阳城不同的官署,其中一道更是直接向着平妖署的方向冲来。
冯易殊几乎立刻转身,向着红光跌落的地方跑去,纪然紧随其后。
奔跑中,纪然几步跳上围墙,而后又一跃攀上身边最高的一处楼宇的顶檐。
他的目光迅速地扫过四野,很快认出了那十几条红线跌落的位置——其中有一条正是落在大理寺,除此之外,像京兆尹衙门、凤阁……无一不受到了红线的垂青。
然而这只是沧海一粟而已。
更多的红色光路迅速延向更遥远的天边。
“五爷!”平妖署的内庭,几个小吏见冯易殊来了,都像是见着了救兵。
他们指着庭院中央一处朝天伸展的石爪,十几年都未曾启用过的传信台早就结满了蛛网,此刻又被大雪覆盖。
落在其中的文书还被红色的微光覆盖,如同微小的火焰正在燃烧。
光芒之中,一道卷轴像是被缓慢舒展的海绵,它由褶皱态渐渐变大,直到火光熄灭。
“有……有密信!”
“整个洛阳城都看见了,算什么密信……”冯易殊上前取下卷轴,“嗯?是司天台的?”
纪然已经从高处重新跳到了冯易殊的身旁,两人一同读起了卷轴上的内容。
只草草看了几行,纪然和冯易殊的眼睛就不约而同地睁大了,后者拿着卷轴的了下去。
冯易殊没有再去看细节,他站在原地,咬紧了牙关,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另一边纪然越是往下读,脸色就越是苍白。
看罢,纪然抬起了头,他不可置信地望向近旁的友人。
文中洋洋洒洒,下笔千言,说的只有一件事——
“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