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冯易殊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回过头对杜嘲风道,“对了,天师能帮我带句话给我姐么?”
“嗯?”
“我今早先去找过了她,但听侍女说,她又跟我姑婆上六符园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杜嘲风目光微垂,“好啊,你想说什么?”
“就跟她说不用担心家里,我回去以后会把事情都安顿好的。”
杜嘲风点了点头,目送冯五郎远去。
空空荡荡的偏殿里,他打了个呵欠,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的地面,专心等候孙幼微的下一次传召。
也不知道冯嫣和魏行贞那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倘若瑕盈今时今日还在这里,他倒是很想再去见一见他,即便危险也无妨。
在追踪着殉灵人的这些年,他一直试图搞清楚这些人行动的真正目的。
不过如今看来,答案也许已不会太远。
……
六符山的地下,冯嫣静悄悄地坐在祖母的墓碑前,一言不发地望着它。
已经过了两天,她和魏行贞已经将长陵沿着中轴线反反复复查探了无数次,但没有任何发现。
每天清晨和黄昏,会有人将水和吃食准备好放在靠近长陵出口的地方,那里离守陵人的房间很近,但这两日冯嫣并不睡在那里。
在感觉困倦需要休息的时候,她总是和魏行贞一起回到冯家女儿们的星星底下,两人小声说着话。
冯嫣的手边放着一把断剑——那是之前魏行贞与夹谷衡交手时用过的参商。
起初魏行贞醒后很快就发现参商不见了,他找了一圈没有找见,以为是被夹谷衡或是别的什么人拿走了,也没有多想。
没想到在长陵中与冯嫣聊起那场战斗的时候,这把剑又不经意地出现在他的手中,如同感知到某种召唤而现身一般。
这完全出乎了他与冯嫣的意料。
然而奇怪的是,当魏行贞试图再次将参商从手中隐去,手中的断剑却毫无反应。
他拔剑出鞘,两人才发现,参商剑的剑身已经裂成了两截。
魏行贞回忆了许久,却无论如何都记不起这把剑究竟是怎么折断的——在他仅存的与夹谷衡对峙的印象里,这把剑帮他挡下了很多来自夹谷衡的进攻。
而与此同时,冯嫣发现魏行贞额上的红色印记又再一次浮现。
至于魏行贞自己,则似乎对这件事毫无感觉。
想到这里,冯嫣有些惆怅地重新将参商剑拾起——今早醒来之后,她一个人抱着剑来到祖母的墓前,希望长陵的氛围能够给自己带来一些灵感。
她总觉得周围已经散落了许多碎片,只差一条线将一切串起。
冯嫣再一次拔出了半剑——另一半的参商还在剑鞘之中。
这是她第二次这样仔细地凝视参商,它的双刃极为锋利,冯嫣以指背轻轻敲击剑身,断剑发出轻微的鸣响。
它看起来确实制作Jing良……但却与普通的剑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冯嫣无法从这把剑上感受到任何别的力量,好像它仅仅只是一把铁器死物。
但它显然不是,否则又怎么可能抵挡住夹谷衡的袭击?
“阿嫣,你在哪儿?”远处传来魏行贞的声音。
冯嫣从沉思中醒来——看来他醒了。
她收剑入鞘,向着声音的来处转过头,“我在——”
冯嫣话还没有说完,声音便戛然而止。
她觉得左手从虎口到手背传来一阵疼痛——她的剑收歪了,断裂的参商擦过她的手背,拉出一道一指长的血口。
第三十七章 相残
冯嫣倒吸了一口气。
魏行贞觉察到一些不对劲,快步向着这边跑过来,刚踏进长陵的长阶,就看见底下冯嫣跪坐在地上,手中血流不止。
他几步跃下几十层的石阶,去到冯嫣的身边,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冯嫣是怎么了,她就突然抬起头,“行贞你看!”
魏行贞的目光也顺着冯嫣所指的方向往下看——只见冯嫣的血沿着小拇指一点点向下滴落。
她脚下的地面明明是松软的土地,然而深红色的血ye像是荷叶上的滚珠,大的血水摊成一个圆,小的血水则聚成几颗细细的血珠,就是没有渗入地下。
魏行贞接过冯嫣的手,“怎么搞的?”
“刚才分心了……”冯嫣的表情有些惆怅,她的右手紧紧按压着伤口临近躯干一侧的边沿,“没事。”
“你在这儿等我,我出去给你取些酒和绷带来。”
“不用,”冯嫣拉住了魏行贞的袖子,“这点小伤,一会儿它就自己愈合了——你现在出去了,我怕一会儿你进不来。”
魏行贞没有说话,只是握住了冯嫣受伤的左手,用自己随身的方帕为她包扎。
“这里真是奇怪……”
“实在找不到线索,我们要不要先离开这里?”魏行贞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