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不也像一只预报大捷的鸟儿吗?
——“你刚才说?狻鹭的金绒最多只有三层?那在三次以后,它们如果继续鸣叫,会怎样?”
冯易殊突然打了个寒战。
御座上的孙幼微陷入了沉思——冯易殊的这些话,和魏行贞先前的供词还有匡庐在狱中审讯留下的讯息是完全吻合的。
老人表面上波澜不惊,内里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就好像冯嫣能够感知旁人心绪的变化一样,世上确实有一些人生来即带着莫名的天赋,这种事情偶尔是会有的,孙幼微并不意外。
然而,她从未想到在殉灵人之中会有这样的异士。
这些年来,每逢重大的节日,祭祀,宫中都要占卜,可是天道给出的预兆始终是晦涩的,是艰深的,一切的解答都在似是而非的卦词之中……孙幼微从未想过世上有人可以凭借自己的眼睛直接望见答案。
对瑕盈所谓“天道信使”的身份,她起初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只当这也是一个耸人听闻的噱头罢了,可如今看来,一切似乎大有深意——
她是天子,尚不能取得这样的助力。
那么这个瑕盈,又是凭什么……
杜嘲风接着道,“魏行贞当时让你回洛阳,但你却往相反的方向跑了,你是想干什么?”
“我想去找我姐姐。”冯易殊答道,“不管这妖物怎样棘手,她总是有办法的……但阿姐那晚不在,我问遍了行宫里的人,大家都说她宴席上早早离去了,没人知道她当时去了哪儿。”
“然后你就一个人回头了?”杜嘲风问道。
“嗯。”冯易殊点头,“我当时想亲自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但唐公公告诉我,你那时正在和陛下谈话,不便见人,所以我留了字条给你才走的。”
“为什么不多带点人?”
“多带人没意义,多少人去了也是送死啊。”冯易殊有些不解地看着杜嘲风,“天师你和夹谷衡交过手,你应该最清楚这个啊?”
“那你又为什么要回去呢?”杜嘲风问道,“你去就不是送死吗?”
第九章 破碎的线索
冯易殊感觉到阿姐的视线似乎落向了自己这边,这让他立刻感到了一些窘迫。
他完全猜得到阿姐会怎么理解这件事,无非是为了救下魏行贞他冒着性命危险也在所不惜……但这显然并非他的初衷。
冯易殊直起了腰背,执拗地握起了拳头,直直地看着杜嘲风的眼睛。
“天师现在要我说个一二三四我也说不上来,换成是其他人我也会这么做——因为我不是逃走的,我是去搬救兵的,搬不来救兵我自己当然要回去。”
杜嘲风点头,“那你回去的时候都看到了什么?”
“魏行贞身受重伤,倒在地上。”冯易殊回答,“然后我就把他拖了回来,之后的事情,天师都知道了。”
“还有其他什么让你留心的地方吗?”杜嘲风问道,“比如当时周围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人,或者物件……之类?”
冯易殊想了很久,摇了摇头,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来。
“非要说有什么不对劲的,是当时那一片地面一点雪都没有,到处都是灰尘和碎石——那都已经不像是打斗之后留下的痕迹了,倒像是……”
“像是什么?”
冯易殊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描述,只好叹了口气。
“说不好,反正很乱,而且波及的范围很广……在那之前,你们应该都感觉到了一阵持续了好一会儿的地动山摇吧?我怀疑来源可能就在那里——至于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只有魏大人自己最清楚了,天师问过他了吗?”
不等杜嘲风回答,冯易殊已经直接看向魏行贞,“你又是怎么从夹谷衡手里逃出来的呢?”
魏行贞摇了摇头,“我没有印象了。”
冯易殊显然对这个答案不太信服,“……这怎么会没有印象?”
“确实不太记得,天师告诉我是你把我扛回来的时候我还很惊讶,”魏行贞笑望着他,“毕竟你一个人,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夹谷衡呢。”
冯易殊的眼睛快速眨了眨,“那总不至于这个怪物它是自己的走掉的——”
“也许是瑕盈出现了,”冯嫣开口道,“因为昨天早上,瑕盈就是在地震前后离开的。”
冯易殊几乎立刻盯紧了魏行贞,“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殉灵人杀人如麻,这个时候却突然……对你心慈手软了?”
“可能是因为没有必要。”冯嫣若有所思,“也可能是,别的一些原因……”
“这些?都容后再叙吧。”
杜嘲风很快打断了冯嫣的解释?他看向御座上的女帝。
“知道了冯易殊这边的前因后果,那我们手上最后要看的就剩一条线索了?关于青修是怎么从狱中逃出去的。”
他从近旁的桌上取出另一份供词。
“这份供词来自我的暗哨钱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