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予发出一声恍然大悟的低叹,“那狻鹭的叫声是……?”
“这个我就答不上来了,因为我也没有听过。”冯易殊笑道,“说不定这鸟就是个哑巴呢?大家谁也没听过它叫,就编了个神话故事出来。”
阿予不置可否地努了努嘴角,显然对冯易殊的这个推测不以为然。
冯易殊接着道,“传闻中,狻鹭能够预言战事胜败的能力,正是因为它是天帝的猎鸟。所以可以窥见一部分的天道,从而在战事开始之前洞察胜败。
“然而天道至玄,每一次窥视必然都要承受相应的代价——如果狻鹭能得扛过去,那么之后脖子上就会生出一圈金绒,这可能也是天狻鹭非常少见的原因吧。”
“不过这些故事,也就是听听而已了,当不得真的。”
阿予无声地眨了眨眼睛,“三次……以后呢?”
“什么三次以后?”
“你刚才说,狻鹭的金绒最多只有三层,”阿予轻声道,“那在三次以后呢?”
“……嗯,这就不知道了。”
一时间,两人之间安静下来。
冯易殊犹豫着要不要找点别的话题——近旁的阿予好像陷入了某种沉思,好像在想什么重要的事。
阿予凝视着冯易殊在纸上留下的鬼画符,脑海里却建构出了一只喜鹊般大小的狻鹭,御风飞行的样子。
“要是能……见一见这种鸟就好了。”阿予忽然开口,缓慢地说。
“我们平妖署的博物司应该有,不过不是活的。”冯易殊说道,“我记得是有一只‘地狻鹭’,几十年前一个老师傅捉到的,后来制成了标本一直收藏着。”
阿予目光有些茫然,“博物司……”
“你很想看吗?”
阿予点了点头。
冯易殊皱起眉头,放在桌上的手指轻轻敲了几下。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那我找个机会,带你去看看吧。”
阿予有些意外,她侧目看向冯易殊,“这是……可以的吗。”
“博物司的藏品库一般是不让外人进去的——不过我去找找人,想想办法,应该有戏。”
阿予收回了目光,“……谢谢。”
“哈哈,不客气。”冯易殊抬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毕竟梅先生好心帮我爹治腿,我这也算报答!”
外面的庭院中传来一阵喧嚣。
阿予的眼神越过冯易殊,看向了外面的夜,微笑道,“我哥哥回来了。”
……
李氏今晚很高兴,今天的思永斋又变得温馨热闹起来,儿女在伴,梅十二和阿予这对年轻的兄妹又是如此地令她喜欢,和年轻人待在一处的时候,她总感觉自己好像也变得年轻了。
阿予突然看向瑕盈,“啊,有一件事……”
一旁瑕盈正要饮茶,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怎么了?”
阿予想了想,正不知该怎么开口,一旁冯易殊笑着道,“是这样。阿予对博物司的一些藏品感兴趣,我说找个机会带她去博物司看看。”
瑕盈不动声色地将茶盏随手放在桌上,他望向冯易殊,“是什么藏品?”
“狻鹭。”冯易殊答道。
瑕盈微怔,而后垂眸而笑,“……好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去博物司问问看,要是方便就尽快安排——不然过两天我就又有的忙了。”
冯易殊话没说完,突然感觉后背传来一阵杀气。
他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后颈,回头一看——小七正用一双要杀人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坏了。
为去博物司看藏品这件事,小七缠了他两年多吧……每次都被他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毕竟博物司那帮老顽固一个比一个难说话,厚着脸皮跑去求人这种事,还是挺头疼的!
冯易殊喉咙动了动,“……那什么,我今天,有点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赶紧去吧,看你这眼睛熬得……”李氏正笑,忽然想到什么,“顺路喊你姐姐过来一下。她这几天一直都睡不好,今天刚好让梅先生看看,开点宁神安眠的药。”
“哦……”冯易殊点头,“那我走了——”
还没等他转过身,小七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到他身旁,一手捉住了他的手臂。
“五哥,我和你一块儿去吧,”小七Yin森森地盯着他,她的脸已经气得通红,“刚好我也有件事想问问你——”
冯易殊心虚地看向别处,忽地趁小七一个不注意,猛地把手一抽,飞也似的跑进了夜色之中。
小七气得七窍生烟。
“冯易殊——你个大混蛋!你给我站住!”
李氏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小七已经气急败坏地追了出去。
她轻抚心口,又叹了口气,向瑕盈和阿予笑了一声,“他们兄妹啊……真是……”
“真是很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