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字裤还是收晚了一步。
壬年下班回到家,喝水解渴时,老太太从房间里出来问她:小魏是不是谈女朋友了?
为什么这么说?
她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老太太举着手比划:我看他家院子里晾了条女人的内裤,昨晚应该是来探望他顺便过夜了的。
壬年一口水呛到喉咙,咳得满脸通红。
当心点,喝个水都能呛到。
老太太给她拍背顺气,边向她打听:你见过他女朋友啦?我看你最近跟他走得挺近的。
没有
她心虚地回答,也好奇了:隔那么远,你怎么看见的?
你前段时间才给我换的老花镜啊,忘了嘛?
壬年无话可说,放下水杯借口进了屋子里,头一件事就是打他的电话,铃声刚响起,又担心隔墙有耳,挂掉改为发信息过去,焦急地等待,他跟故意作对似的,拖了十多分钟才回信,说现在没空,要傍晚六七点钟才回来。
壬年咬牙,手机一扔跑出了房间。
她自己去收。
老太太坐在客厅看电视,见她火急火燎地出来,还以为她有什么急事,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出门一趟。
因为她表现得太着急,老太太不放心跟了她出来。
你跟出来干嘛
她跟在旁边,她怎么去收内裤。
坐久了,出来透透气。
两人站在屋檐下,老太太手指隔壁院子里晾晒的黑色蕾丝底裤,正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尤其扎眼。
就是那条,款式一看就是年轻女孩子才买来穿的。
壬年欲哭无泪,只好回了屋里。
怎么啦,不是要出去一趟嘛?
不出去了,天太热。
内裤就这样在太阳底下挂着,直到六七点钟男主人回家了才收进屋里。
菜炒好端上桌,壬年洗手准备吃饭,老太太吩咐她:去,去把小魏叫过来一块吃。
叫他来干嘛
她口气有点别扭,倒不是不情愿,就是这一时半会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
老太太不晓得她心里的小九九,只管吩咐:你去叫来就行,我打听打听。
壬年去了,几分钟后回来,带话说:他自己在外面吃饱了。
老太太颇是意外:这又是怎么回事,他前段时间不是都过来一块儿吃的吗?
我怎么知道,不吃就不吃呗
她撅着嘴嘀咕,一副不想提的样子。
老太太打量她,猜测:你们是不是吵架,他生你的气了?
呵。
她夸张地翻个白眼,我跟他有什么好吵的。
不聊他了,咱们吃饭。
傍晚,吃饱饭,洗好碗,有人敲响隔壁邻居的门。
魏歇开门,看向来人,干什么?
态度不冷不热的。
壬年抿唇,冲他轻扬下巴:去不去遛狗?
不去。
为什么。
不想去。
此言一出,角落趴着的大黄可怜兮兮地呜呜一声,壬年为狗打抱不平:想不去就不去,有你这样任性的主人嘛?
论起任性,跟某个人相比,我自愧不如。
这个某个人,难道是指我吗?
你自己心里清楚。
她假装不清楚,拍拍他横在门前的胳膊,有点事找你,进去坐着说。
魏歇没让,堵在门口,就在这里说吧。
你
两个人呢大眼瞪小眼,她手叉着腰,半响后转身气呼呼地走了。
小肚鸡肠。
他望着纤瘦的背影,砰一声用力关上了门。
壬年去了夜市,约莫半小时后再出现在他家门前,手里拿着个刚烤出炉的大鸭腿。
她将鸭腿叫给他,喏,买给大黄的,快去哄哄,小心它不理你了
她小声嘀咕,魏歇低头,大黄蹲在他脚边,仰起狗头嘴馋地望着他手中油渍渍的烤鸭腿。
他将鸭腿还回去,谢谢,它不需要。
壬年跺脚:它怎么不需要了,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
减肥。
他轻飘飘两个字,壬年心窝子一梗,怀疑他在内涵自己。
见她要走,魏歇把人喊住:等等。
干嘛?
她抱臂懒洋洋地转身,姿态傲娇,还以为他改变了主意。
魏歇进了屋里,片刻后拿出来个纸袋交给她,物归原主。
正是在太阳底下暴晒了一整天的小裤裤。
壬年合上纸袋,气汹汹地拎回了家。
你才要减肥,你全家都要减肥
洗过澡,壬年回房间屁股往凳子里一坐,边啃鸭腿边自言自语,时不时掀窗帘看一眼窗外,可惜等到十一点都打哈欠了,外面的水龙头都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