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咬了咬牙,“一个混进你府上偷盗之人。”
这话一说出来,她便觉着自己半张面皮都硬生生扯下了,当即便豁出去,继续道:“昨夜来的,不是什么大jian大恶之人,他就是一时糊涂,还请首辅大人高抬贵手,饶他一命!”但愿他还有命在。
谢玹见她一脸沉重,不由得淡淡问道:“你怎知他是一时糊涂?”
叶知秋本不想多说,但人家问了,她只能硬着头皮回答:“他是因我才来,所以……我知道。”
里头的事真要说清楚很复杂,更何况她也不想同谢玹在这里解释什么自己原本毫不知情,都是底下的人要闹事。
这样说倒显得她在刻意找由头,反正谢玹对她这个人已然不可能有什么好看法,索性就黑到底算了。
叶知秋有些自暴自弃地想。
偏偏一向话少的谢三公子,今个儿格外地仔细,又问了一句,“那他是来偷什么的?”
“他、他来偷……”叶知秋这回真的是咬牙回答的,“你的玉佩。”
谢玹闻言,一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的眸色越发复杂了。
“我知错了。”叶知秋生怕他又说出什么教训自己的话来,率先认了错,又抱拳行了一礼,自降身份且礼数周全,“还请首辅大人海涵!能不能先让我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
谢玹抿了抿唇,转身吩咐一旁的随从,“去把昨夜那人带过来。”
叶知秋特想问一句“人还活着吧?”,可此情此景之下,她着实太过尴尬,于是只好道了声“多谢”。
而后,便是久久的沉默。
谢玹今儿也不知怎么的,原本是看着是要急着出门的,这会儿偏生陪她一同站着,也不走。
身后一众人跟着站得身形笔直,如同一排松柏长青树。
偏生去领人的那些随从好一会儿都没回来。
叶知秋等得心急,恨不得自个儿冲进去拎上人就走。
她活了二十多年,一直心大,从没什么事能让她觉着没脸到这般地步。
可人生头一回,便闹到了谢玹面前。
可见这人没有缘分,是真的不能强求。
若是非要强求,就难免把场面搞得如此难堪,哪怕以后遥隔山海,回想起来也不是多舒服的事。
叶知秋在心中又劝诫了自己一回,脸这种东西,既然没有了,那就索性不要了。
可即便这样想,心里好像还是很难过。
于是只能沉默。
晨光一点点笼罩街道,天边朝霞骤起,原是一日之中最朝气蓬勃的时辰,这府门前却寂静悄然。
只有狂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谢玹沉yin许久,忍不住低声问她:“你真的……很想要?”
叶知秋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这会儿说不想要反倒假兮兮的,她有些僵硬地点头,“嗯,想要。”
谢玹沉默了。
他袖下的手暗暗摩挲想要送给叶知秋的那个平安符,眸色幽暗地看了她片刻,嗓音微哑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叶知秋想问他做什么去,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什么来。
恰好这时候侯海平策马追了过来,急得连滚带爬一般走上台阶,急声问道:“侯爷,人呢?人怎么样了?”
叶知秋满肚子火气,一瞧见他就有些压不住,又不好当着谢玹底下这些人的面发,咬牙低声道:“还没出来。”
“这怎么还没出来?”侯海平急得伸长了脖子往门里瞧,“不会是已经死了吧?还是被打得半死不活,只有出气没进气了?”
他担心极了,自顾自说道:“佛祖保佑,可千万得让他活着啊!若是能不缺胳膊少腿儿就更好了!”
以丰衣足食为首的府中众人瞧侯海平的眼神都带了几分“这人是不是想太多了?”的疑惑。
就这片刻间的功夫,先前去押人的随从们带着那假小厮过来了,上前时还很是客气有礼地询问叶知秋:“侯爷瞧瞧,可是此人?”
叶知秋不知道是不是这人,但见他穿着一身小厮服侍,身上不见伤痕也没血迹,也就是头发乱了些,衣裳沾了些灰,完全看不出是从首辅大人底下走过一遭的。
她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侯海平也是。
“是他、是他!”但后者见着了自个儿手底下的弟兄安然无恙激动地忘了旁的,上前一把将人从门里拽了出来,絮絮地说了好些话。
那假小厮喊了声“侯大哥”,又满脸愧疚朝叶知秋低下头称了声“侯爷。”
叶知秋也不想在谢玹府门口教训自己的人,强忍着火气,朝众人道了声“有劳”,又着实觉得自己无颜再见谢玹,当即便道:“我还有要务在身,耽搁不得,就不等首辅大人了,还请代为转告一声。”
丰衣连忙开口劝道:“大人既然说了请侯爷等一等,想必很快就出来了,侯爷还是再等一等吧。”
“是啊,侯爷。”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