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数年岁月流过,好像从点燃的香烟上飘起来的烟雾,转眼就消散不见,不留下一点痕迹。
“唉。”姜郁文的头很痛。最近公司里实在是太忙太忙了,文件多的他头昏眼花的。但他知道这些都是尹芮金给他安排的。因为姜郁文需要更多的历练和经验,更何况他年纪轻轻被尹芮金委以重任,亲自授予他“尚方宝剑”,公司高层中一直对此议论纷纷,姜郁文可以说是饱受争议,那些人在背地里要多难听就说的有多难听。姜郁文必须以绝对的实力能力让这些争议消失,让那些人都闭上嘴。
“来咯,姜总!”舒静敲了敲门,艰难的连撞带踢的抱着一大摞文件走了进来,满脸坏笑。“来来来,姜总,来临时给您‘加一餐’咧。哎呀,这文件太多了,都空不出手来开门,苦了我这穿着高跟鞋的脚呀…”
姜郁文翻了个白眼:“又加餐?我消化不良啊。”
“那恐怕也得强行消化咯。”舒静同情的把这些文件层在了像小山一样的文件堆里。“姜总,我实在是爱莫能助呀。”
“得得得,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哦。”
“那姜总,好好加油哟!”舒静扔下一句话,离开了办公室,留下姜郁文一个人在文件堆中凌乱。
还不到两个小时,舒静又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姜郁文埋头处理文件,没注意到舒静的脸上都是惊恐和慌张。
“怎么啦?”姜郁文头也不抬的道。“两个小时都没到呢…你别告诉我又有新的文件来了?”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啊姜总!”舒静顿了顿,声音都有些颤抖,好像还带着些泣音。“谷安…谷安恐怕要变天了。”
姜郁文闻言抬起了头,眯起了眼睛看着舒静:“什么意思?”
“尹董…尹董和夫人,下午因为一场意外的车祸…就在刚才,因抢救无效,所以双双…”舒静哽咽了一下。“双双去世了…”
姜郁文手中的钢笔一下子倒在了桌上,他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
“尹少爷,您节哀顺变啊。”
“谢谢。”
“尹少,您想开些,别因为太难过坏了身子…”
“我会的,谢谢您。”
时隔数年,姜郁文再见到尹朗,竟会是在尹芮金夫妇的葬礼上——本该由尹芮金亲自介绍他给尹朗认识,并且确切的对尹朗说:这是我亲自为你一手培养,你以后绝对可以信任的人。
但是世事难料,充满变数,这便称之为人生。
尹朗穿着一身的黑色。黑色的衬衫,黑色的裤子,黑色的皮鞋,站在黑白的布幕旁,压抑的让人要喘息不过来。他没有哭,似乎也没有哭过。他的眼底有着悲伤,但并不浓重。姜郁文想,尹朗若是作为一名领导者来说,他的情绪控制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优秀的。
到场的人几乎都要挤满了整个追悼会场,可是相比于真心实意的来送尹芮金夫妇最后一程,他们更多的是来打量尹朗的——这位未来的“尹董”。他们想看看这位未来尹董的能力如何,会作何表现,以作为观察谷安未来态势的参考。尹芮金这辈子帮的人不少,做过的慈善更是多的不可数,可真正为他的离去而感到心痛的又有多少人?
自古人心最是凉薄,更何况是在丛林法则的商战场上?
姜郁文穿着黑色的西装,坐在众人中间。他记忆中的尹朗也许变了,又或许没有。对于尹朗,姜郁文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自从他在MR学院毕业后,尹朗的年纪比他小,加上后期又到了别的学院继续读书,而他则直接进了谷安。后来尹朗毕业了,也被直接分派到了分公司学习进修,与他不在一个地方。所以,虽然姜郁文只到了谷安两年有余,但他和尹朗却不止两年没见了。
尹朗的五官从少年时的稚嫩蜕变的棱角分明,原本柔和的五官也终于是带了些男性所拥有的英气。现在的他沉着冷静,眼里已经学会很好的不透露任何一丝情绪的蛛丝马迹让人察觉。
姜郁文知道,尹朗成长了,他的的确确成长了。
他不再是那个会坐在树下,手捧着一朵花微笑的少年了。
人群逐渐散去,尹朗独自站在两具棺木的旁边,一席黑衣丧服,今夜他要为父母守灵。明天一早,他要亲手按下那个按钮,将给予自己生命的父母送进焚化炉里。然后他的父母会化成一抔尘土灰烬,干净利落的好像他们本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尹朗的心很痛,像是有千万只手在强行扭拧着他的心脏,这种疼痛过于真切,痛的他好几次就要跪倒在地上,双腿都在发抖。可他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里,不言不语,也没有流下一滴眼泪。他觉得寒冷刺骨,像是严冬的雪覆盖在身上一般。
姜郁文其实并没有离开。他坐在殡仪馆外的花坛上,视线一直看着尹氏夫妇追悼会场的那个方向。尹氏夫妇对于姜郁文来说是他的第二任父母,可姜郁文也流不出泪来——他爱的人和爱他的人都先他一步离开了,他亲手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