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当初的不在乎,他现在连唐郁的表情都想不到。
“阿......”裴临把结婚证按在心口,痛苦地蹙起眉头,难捱的痛生生搅动着他的五脏六腑。
唐郁不像任何人。
唐郁的眼睛是独属于他自己的漂亮,只是他从看到唐郁的第一眼就觉得熟悉,分明两人没有见过面。
“呃......”裴临钧蜷缩着身体,用力按压着胃部,胃被刀子狠狠刮搅,瞬间爆出冷汗shi透了衣服和床单。
他抱着唐郁的枕头但是闻不到一点属于唐郁的气味。
“唐唐......”他沙哑着声音,晈紧泛白的薄唇。
“叔叔又不吃饭,要肚子疼了。”
唐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裴临钧紧闭着眼睛,不舍得睁开,胃里翻江倒海抽扯地疼着。
唐唐,再说一句好不好,我很想你。
“想我干什么呀,我永远都比不过方遇啊。”
裴临钧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翻身坐起来,盯着空荡荡地房间看,房间里没开灯是黑漆漆的一片。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冷汗顺着额角滑落,他怎么能对着唐郁说那种话。
过往种种仔细一想,才知道他做得有多荒唐。
唐郁是从什么时候变的,是他一次次口不择言,为了控制唐郁故意嘲讽侮辱,让他陷入痛苦。
抽屉里还放着银行卡,里面的钱没有动过,唐郁虽然很多东西不懂,可他也一直在维护着自己的自尊。他以一副高位者的姿态,轻易摧毀了唐郁的一切,还在沾沾自喜地以为掌控了唐郁。
裴临钧捂着胃起身,余光看到垃圾桶里有什么东西。
拿出来发现是一颗破碎的星星。
方煜接到电话的时候一头雾水,“星星?我知道了,是折纸比赛的奖杯。”
“他很想要那个奖杯,是为了星星才参加比赛的,顾靳淮是评委,你们还打架了,他现在气得闭关了,谁也不见。”
“拿到星星有_段时间了,他没有给你吗?”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无法想象唐郁多想把这颗送给他,然后又被自己亲手打碎。
裴临钧整理了自己卧室的柜子,把所有星星都撤走,只在中间放着这颗修补过的小星星,已经不会发光了。
恍惚间,裴临钩想起他还弄丢了唐郁送他的折纸星星。
他怎么把什么东西都弄丢了。
何绥玺来的时候是休息日,裴临钧在整理院子里的杂草,外面放着一个纸箱子,看着有些荒凉。
“最近感觉怎么样。”何绥玺推了推眼镜,语气不算温和。
“挺好的。”
何绥玺看着他消瘦的身形,“有睡不着吗?”
“没有。”裴临钧情绪很淡。
何绥玺拉了把椅子坐下,双腿交叠慵懒,只听他不轻不重地问:“那和方遇死的时候比呢。”
裴临钧愣了一下,继续干手里的活。
“方遇死的时候,你要死要活绝食自残,我为了救你都快成神医了。”何绥玺看着他。
裴临钧扔掉手里的杂草,面无表情地说:“你想多了,唐郁没死,我还在等他。”
何绥玺点点头,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觉得受不了的时候来找我,该吃药就吃药,没什么过不去的。”
“有烟吗。”裴临钧声音沙哑。
何绥玺把烟火扔给他,看着他坐在地上,靠着地上的纸箱子,想到身上沾了泥土又连忙离开一些,把纸箱上的土抹掉。
裴临钧垂头点烟,猛吸了几口,狭长的眼眸微眯着,烟雾在他脸前散开,显出几分颓丧。
“我上次去方遇墓地的时候和他说......我说我现在经常想到唐郁,忽然就没有那么想死了。”他声音低沉失落。
何绥玺离开了,他知道裴临钧不会自杀了。
裴临钧的状态太冷静了,和方遇死的时候完全不同,
在方遇离开的时候,裴临钧一直说他才应该死,为什么死的不是他。
这种生活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就是作为医生的他都感到疲惫。
是唐郁让他活了下来,然后又让他生不如死。
何绥玺晈着烟,单手挡在打火机前点了支烟,深吸过肺,然后用力吐出去。
唐郁,你救了他两次你知道吗。
何绥玺开车回了医院,今天要和蒋琬老师去给那个omega看诊。
唐祁靠坐在床上,一直看着窗外,听到有人进来就冲他微笑。
“何医生下午好。”
何绥玺点点头,把听诊器按在唐祁胸口上。
金属的冰凉感隔着薄薄的病号服透过来,让他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何绥玺抬眸看了他一眼,一分钟后收了听诊器,“你最近心事很多?”
“是我的状态的不太好吗?”唐祁柔和地反问,微笑着的样子拒人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