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所有的车都是谢翔名下的,保险起见,谢舒潼没有开车走,她叫了一辆的士,司机载着她和祝容在市区绕了一圈,最后在汽车南站附近停下了。
两人下了车,祝容环顾四周,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谢舒潼,她开始后悔自己头脑一热就被谢舒潼带着走,甚至完全没考虑后果。
这太不像她了。
“潼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谢舒潼脚步顿了一下,转头看着祝容,
“住酒店需要刷身份证,我爸肯定能查到,这是个老车站,钟点房只需要登记一下就可以了。”
祝容略微错愕,她觉得谢舒潼三言两语间透出的从容感和以前很不一样。
谢舒潼看她一直盯着自己,扬了扬眉:“怎么?”
祝容眨眨眼,收回视线:“没什么。”
“你是不是没睡好?”谢舒潼看到了她眼下淡淡的乌青。
“……嗯。”
“那快走吧。”
谢舒潼大步走在前面,祝容能感觉到,她在刻意和自己保持距离,但还是像不放心似的,走两步就回头看一眼。
谢舒潼的心思永远都写在脸上,祝容不由得弯了弯唇角。
雨刚停没多久,空气中仍飘着雨腥味,凌晨两点多,汽车站附近的人寥寥无几,水泥路上坑坑洼洼积了一滩滩的雨水,反射着暖黄色的路边灯。
钟点房分布得很密集,谢舒潼找了一家门头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她和祝容走进去,紧挨着门的就是一米多高的柜台。
老板是一个烫着羊毛卷发型的中年女人,正翘着脚玩手机,看到有客人,她站了起来,
“两位美女住宿?”
谢舒潼点了下头,说:“要两间。”
祝容看她一眼,抿了抿唇,没说话。
老板打开抽屉,从里面摸出两把钥匙拍到柜台上,又把一个展开的信纸本推到谢舒潼身前,
“身份证号啥的,写一下。我这儿4小时起住,标间55块钱。”
谢舒潼嗯了一声,低头把身份证号和姓名写好,伸手拿起一把钥匙,祝容走上前来,把另一把钥匙拿起来递到老板手里,
“不好意思,我们住一间就可以。”
谢舒潼转头看她,祝容迎上她的目光,两人对视了片刻,谢舒潼垂下头,转身往楼上走,祝容跟在她后面。
楼梯狭窄,墙壁有些chaoshi,二楼走廊泛着一股霉味,谢舒潼眉心不自觉地拧了起来,祝容侧过头看她,
“……换个地方吗?”
谢舒潼知道现在不是挑三拣四的时候,她深吸口气:“不用。”
两个人打开203号房门,更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有点像下水道反味了,谢舒潼闭了闭眼睛,告诉自己要忍耐,她偏头去看祝容,发现她表情淡淡,似乎没有任何不适。
锁门的时候,谢舒潼留心看了看,她把门上的防盗链挂上,又反复试了几次门,才放心地退开了。
祝容坐在床上看着她,忽然莫名其妙地心跳加速,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又不是第一次和谢舒潼共处一室,可现在没有了那层伪装,祝容有点不知所措,现在该说些什么,她觉得脑海里空空如也。
谢舒潼先是用纸擦了擦床对面的椅子,才坐了下来。
气氛有短暂的凝滞,谢舒潼抬起头来,小声咳了一下,
“……要喝水吗?”
祝容目光游移了一下:“嗯,我去买吧。”
谢舒潼站起身:“我去,你等会给我开门。”
祝容也没坚持,点了点头,谢舒潼开门下了楼,小宾馆旁边就有商店,没几分钟她就回去了,买了抽纸、牙刷、牙膏、免洗洗手ye,还有三瓶矿泉水。
回到房间,她把塑料袋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递给祝容一瓶水,自己拿了一瓶,转身坐回椅子,拧开盖喝了几口。
祝容拿着水没动,她在等谢舒潼开口。
钟点房的条件相当简陋,大概有18平方米,挨着床有两扇窗户,夹杂着雨味的冷风从打开的窗缝吹进来,天花板上的吸顶灯有些暗,整个房间都笼罩在黯淡的昏黄里。
谢舒潼把矿泉水瓶放到一边,低声说,
“我爸的手机里收集了一些他们的聊天记录,聊天的软件是私密的,记录会被自动删除,也就是说,我爸做好了保留证据的准备。”
祝容抬头看她:“你看了谢翔的手机?”
“我拿走了他的SD卡,当然,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一定备份过很多次。”谢舒潼盯着瓷砖地面,缓缓地说,“这些罪证,也许是我爸给自己留的后路。”
祝容保持着缄默。
“他们的群组人数不会固定,其中有一个人是提供药物的商贩,他和我爸的关系似乎不错,很多酒局都是这个人组的。”谢舒潼回忆着聊天记录里的内容,“那些药……”
说到这里,她的喉咙哽了一下,抬头去看祝容,祝容似乎知道她在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