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曦一愣,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她推了推窗,四下里望了一眼院子,发现院子里空无一人,
也不知是怎的,沈曦心中就有些失望。
是啊,她一定是痴傻了,徐述自那日出皇城马车翻到后腿部就受了重伤,如今还在轮椅上坐着,怎么可能过来找她呢?
她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转头到屋里给自己斟了盏茶水,门“嘎吱”一声开了,沈曦以为是小鹂,便说道:“小鹂,你去把那条我新作的裙子找出来,下午我要去献王府……”
献王是徐述的新封号,本来景文帝是要册封他为秦王的,可徐述当场拒绝,后来私下和沈曦说,“我不做秦王,献同‘闲’,我做个闲王就很好,做个‘勤王’作甚?”
当时沈曦还笑他歪理谬论,一个封号都能分个勤快和闲适,天下也就独他一人。
若要问这世间有谁不想做皇太子,不想坐那把龙椅,成为世间最最至高无上的人,恐怕也只有徐述了。
人人都笑他是个怪胎,可只有她知道,在梦中的前世里,尽管他住进了皇城,搬进了东宫,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太子,却没有一天活在快乐中,景文帝教他心狠手辣,可他却天生多情,既做不到,那便果断放手,闲云野鹤未尝不是一生。
沈曦出神了许久,依旧不见小鹂过来,她疑惑的又喊了一声,刚要转过身去,背后却忽然伸出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从她的肋下穿过,搂住了她的细腰。
一股淡淡的药香猝不及防的涌入鼻端。
沈曦唬了一跳,这,这是哪位?
她挣扎了一下,欲叫喊出声,冷不丁雪腮就被人从后头轻轻软软的啄了一口。
“嘘,是我,别叫……”
真的是徐述!
沈曦呆住,徐述松开她,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徐述,男人嘴角含着笑,笑意溶溶,一袭青衫,长身玉立在她的面前。
沈曦呆了好半响,才猛地反应过来,举起拳头愤怒的砸向徐述,“你是不是又骗我了?你不是你以后都残疾了吗,叫我照顾你后半辈子吗?!”
拳头向雨点一样砸在男人的胸口上,男人面上的笑容一瞬间消失殆尽,忽而弯下腰拱起身子,面色苍白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那模样像是心口极疼。
沈曦忙去扶他,“你怎么样,是我打疼你了吗?你快去坐。”
她扶着徐述坐下,一会儿给他倒茶,一会儿给他擦汗,“我要不要去给你请大夫……”
话还没说完徐述就拒绝了,“别让他们过来。”
他笑了笑,慢慢的靠近沈曦,细细的端详着她,直把沈曦看的面红耳赤。
“你看什么呢?”
“你长得漂亮。”
“没正经,”沈曦啐了一口,好在她没有被美色所迷惑,很快反应过来,问道:“你的腿究竟怎么回事?”
之前她以为徐述死了,结果没想到第二日午时,徐述的烧奇迹般的退了,但会隐却说,徐述的腿骨都被马车碾碎了,恐怕要坐一辈子的轮椅。
沈曦哭的肝肠寸断,这是生不如死啊,徐述叫她赶紧离开晋王府,不要再留在他这个废人身边,可那时沈曦悲伤过度,徐述怎么说她就跟他反着来……
反正现在想想,她觉得自己好像又被骗了一次。
但不应该啊,会隐说他从不打诳语,那就说明徐述当时真实的身体状况确实如此。
沈曦有些晕。
见徐述人就不说话,只笑的跟朵花似的,她一时气急,去捏徐述的脸,“你的笑是长在你的脸上吗?不许笑了!也不许再看我!”
“那我哭?”他带着几分促狭问。
“呸,谁要看你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
“好好好,我说。”
徐述一本正经道:“我当时确实受了重伤,我也没想到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一个残废之人自然做不了太子。会隐道长前段时间不是去了南疆么,其实是为我亲自去寻一味药,这味药有剧毒,极其难寻,但它有去腐rou接白骨之效,道长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在三个月前将药寻来,没想到昨日我才发现,我竟真的能下地走路了……”
去年冬天的时候,会隐确实离开长安去了南疆,当时他只说去寻药,却没想到竟是寻这般凶险的药。
沈曦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万一你没……熬过去,我该怎么办?”
“阎王爷知道我还有一夙愿未了,不会轻易收我的。”
“什么?”
“自然是——娶你。”
沈曦一句“谁要嫁给你”还没说出口,男人便低下头去,轻轻含住了女孩儿柔软的唇。
起先他十分克制,只是浅尝辄止。
后来他食髓知味,疯狂的攫取着怀中的甜美,他仍觉不够,想多要一些……
正在这紧要的档口,外头忽然响起小鹂焦急的声音。
“姑娘,姑娘,不好了,世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