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偏偏不叫一声疼,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你受伤了,快跟我走,我给你包扎一下。”
沈曦拉了徐述的另一只没受伤的手,刚要转身,徐述却将她拉了回来,低声道:“曦儿,我没事,你不必担忧。”
“……我没担心你。”
沈曦下意识的反驳,默了默,又问道:“你们是出什么事了,我听说你与齐王被陛下派遣到chao州赈灾,怎么大家会伤成这样?”
“我们遇见了狼群,”徐述的目光落在不远处众人围着的伤者身上,说道:“齐王受了重伤,幸好遇见你与会隐道长,否则只怕……”
昨夜众人路遇狼群,幸亏他们提前早有察觉,可还是伤亡惨重,死伤过半,大量的尸体落入山涧下的雍河中,狼群中有匹母狼,不知为何一直疯了似的攻击齐王,齐王也因此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一夜鏖战,狼群至天明方退,徐述的小腿和手臂都受了伤,但他十分担心齐王,齐王的呼吸已经十分微弱,幸存的随侍和差役用树枝做成担架将齐王抬上了马车,赶了没一会儿的路,到了一处溪水边,正巧遇见了寻过来的薛从湛。
会隐就地采了些草药给齐王止血,并简单的清理和包扎了伤口,对徐述道:“齐王伤势较重,还需得尽快回长安接受治疗。”
沈曦正在一旁为那些受伤的差役和随从包扎,闻言便道:“道长,伤者重要。您先随晋王将齐王送回长安罢,这里有我。”
“晋王也受了伤,虽没有齐王那般严重,但最好还是不要赶夜路过度Cao劳颠簸,就叫薛世子陪贫道一起护送齐王吧。”
薛从湛本想欲拒绝,毕竟他不想给徐述和沈曦单独相处的机会,但看着浑身是血的齐王,他也明白人命关天,心中叹了口气,“曦儿,你照顾好自己,我在长安等你。”
沈曦只对会隐说道:“道长一路注意安全。”
齐王被抬上马车,一众人绝尘而去。
沈曦替徐述包扎伤口,用了会隐剩下的草药,两人相对无言。
“这半年,你过得还好吗?”徐述轻声问。
这半年沈曦都不在长安,徐述其实也知道她去了哪里,只是一个弱女子和一个年老的老道士,总归是令人担心的。
沈曦将缠好的纱布打了个结,淡淡道:“我很好,不劳晋王担心。”
半年不见,沈曦肤色黑了一些,她换下了从前张扬明媚,一身素衫,发髻上只别了一只珠花,看上去素净又沉稳。
明明还是以前的沈曦,却又不像她了。
只是沈曦对徐述仍然存有芥蒂,不欲多言,给徐述包扎完毕后,便去给其它伤患包扎了。
五日之后,一行人抵达长安。
徐述回了府,立即命书彦悄悄将一名身经百战的猎户请进了晋王府。
猎户看着案几上的食物残渣,先是闻其味,后观其形状,最后干脆捻起一小块骨头渣,放入嘴中尝了尝,尝到最后,面色大变:“王爷,这骨头渣并非兔骨,而是狼骨。”
“若有人在兔rou中掺入了狼rou,母狼会循着气味领着狼群来寻仇!”
是有人要他们两个人的命。
在回长安的路上,徐述收到线报,得知了薛从湛与沈曦一道回长安的消息,这些年他一直留意着沈曦的动向,他在北方,她在南方,两人就像两条平行线渐渐地再无交集,他心中难过,一时难以下咽,这才拒绝了齐王的请求。
没想到,竟会因祸得福,救了自己一命。
可齐王的病情,却愈见不好。
现下整个长安都在传,说是齐王先前沉溺田猎,祸害了无数生灵,这才引来了狼群的攻击,实则是上天降下惩罚,这样齐王即便是死了,也怨不得旁人。
齐王若死,最大的既得利益者不是徐述便是太子。
因为齐王死后,景文帝一定扶植下一个齐王来制衡太子,这个人选便是在众亲王中素有贤名的徐述。
徐述将证据收好,刚要出门,芩娘便闻讯赶来,她神色慌张而焦急:“王爷,你受伤了,我去请了大夫,你先坐下,有什么事日后再说。”
徐述担心太子对齐王下手,匆匆回绝道:“我还有事,您不必挂念。”
“王爷,你这是要去做什么?”芩娘追着问,“王爷,齐王与你夜遇狼群之事是不是别有隐情?你和太子……”
“太子?”徐述忽然停了下来,冷冷道:“芩娘,你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我晋王府的奴仆,不是东宫的人!”
说罢匆匆离去。
芩娘听得一呆,差点摔倒在地上。
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
侍中府。
太子看着手中的线报,忿忿地往地上一摔,极不耐烦道:“齐王已是将死之人,你做什么还撺掇孤去杀他?父皇一向多疑,若被他知道定少不了孤的好果子吃!”
一双白皙的手将地上的线报捡了起来。
沈凝霜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