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述擎着一把朴刀,紧抿着唇,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沈明琰身上的肃杀之气犹如一道无形的屏障,不仅叫人难以轻易找到他的弱点,更如虎添翼般增加了他的威势,一套枪法耍的行云流水,没有那么多花架子,却攻的徐述无还手之力。
眼看沈明琰的枪尖要挑破自己的喉咙,徐述毫不迟疑的扔下了手中的武器认输。
“我输了。”
沈明琰粗喘着吐出一口浊气,暂停了攻击,长.枪一竖,皱眉道:“你明明可以躲过去,为何不躲?”
“我躲不过去,世子以己力度我身,述惭愧。”
沈明琰不信,他适才可没有手下留情,生死之际人会逼迫出潜力,却也容易叫人心神失守,慌乱之下露出真面目。
徐述的枪法确实不行,可他呼吸绵长、脚步轻盈,丝毫没有凝涩之感,这绝对不是一朝一夕才能练出来的。况,别看他接不住他的招式,却也没怎么吃亏,甚至还能在他长.枪将刺来时准确的预判他接下来的位置,这些都叫他无法不怀疑徐述是不是在藏拙,故意隐藏实力。
“这局不算,再来!”
沈明琰拾起徐述丢在地上的朴刀,硬是塞进了他的手中。
徐述知道沈明琰一直怀疑他,若是他故意托辞不打反而会弄巧成拙,反正他如今是无心皇位,日久见人心,沈明琰以后总会明白的。
想着,他便只得拿起了朴刀,虎口微微发麻,倒不是他故意谦虚,论技巧和轻盈沈明琰比不过他,但真刀实枪他是真的不行,这点连藏都不用藏。
只是沈明琰刚抡起武器,还没挥出去,就听耳边传来一声刺耳的“住手”。
沈曦领着婢女匆匆赶到,徐述见到妻子来了,心下一松,手中的朴刀掉了下去,整个人也如同虚脱般往后仰。
幸好沈曦昨夜上了药,健步如飞走的足够快,急急的上前就扶住了他。
“敬之,你没事吧?!”
沈曦扭头瞪向沈明琰,愤怒道:“大哥,你这是做什么?你不知道敬之身体不好吗?”
沈明琰:“……”
刚刚他分明见徐述还有力气去拿刀,这怎么沈曦一来就不就行了?
“曦儿,你别怪你大哥,”徐述说道:“他只是与我切磋几下罢了。”
“切磋?你看看你额头全是汗,你的手都是冰的,他这分明是要你的命!”尽管沈曦现在怀疑徐述,但她对徐述身体病弱一事却是深信不疑,否则两人在前世也不会足有五年才有了第一个孩子。
尤其是现在徐述这幅明明虚弱难受却非要硬撑的模样,她更是心疼极了,恨不得拍她这个好大哥几个巴掌。
沈明琰嗤笑一声,躲在女人身后的男人,他最瞧不起。
薛氏与沈元仲也闻讯赶来。
薛氏吓坏了,看着地上散落的刀枪,又看看沈曦愤怒的眼神,还以为徐述与儿子是打起来了,忙斥道:“明琰,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向王爷赔礼道歉!”
和沈晴一样,真是一个个都不让她省心!
沈明琰说道:“娘误会了,儿子只是与晋王切磋了几下。”
“你这叫切磋?你就是欺负我和敬之,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个妹妹,那我现在走便是!”
沈曦委屈极了,她离家三天,好容易回来一次,沈明琰不关心她也就罢了,还背着她欺负她的夫君,美曰其名“切磋”,真当她是傻子吗?
本来她就有心事,心里乱的不行,沈明琰更是给她添乱,乱上加乱,沈曦要爆发了,也顾不得什么颜面,拉着徐述扭头就走。
“曦儿,你这是做什么,给爹回来!”沈元仲厉声喝住了沈曦,回门之日气走了姑nainai,传出去他秦国公府岂不是成了笑话?
沈曦冷笑一声,“爹,女儿没错,也不会认错,秦国公府容不下我,自有能容得下我的地方。”
这顿饭,不吃也罢。
徐述没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有心想劝一劝沈曦,可沈曦却不由分说,蛮横的拖着徐述就往外走了,众人拦都拦不住,转瞬就没影了。
沈元仲看了沈明琰一眼,胡子一抖,沉声道:“随我过来。”
*
两人上了马车,徐述才发现沈曦的眼圈都红了。
他心中低低一叹,手伸出过去,“对不住……”
“不怪你。”沈曦握住了他的手,男人指尖冰凉,确实不像装的。
她闷声道:“当年若不是陛下赐婚,如今薛姨娘早就是国公夫人了,又何必身为堂堂侯府的嫡女却要委屈做姨娘?大哥和三妹不喜欢我也在情理之中,你不必放在心上。”
这事徐述倒是略有耳闻。
薛姨娘出身平西侯府,原本与沈元仲是青梅竹马,两人就差一纸婚书,可景文帝为了笼络从龙功臣,意欲下嫁临安长公主之女,也就是沈曦的母亲常柔郡主。
沈元仲拒不了婚,又不能令心爱的女子做妾,只能忍痛割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