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什么都没有了,不要丢下朕一个人.....
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肃长琴的金眸渐渐失去了光彩。
“诸骁,朕告诉你,今日这个女人必须死,如果你要拦,朕就连你一起杀——!”
“住手——!”
“你怎么样了?”诸骁把她挡在身后,沉声道:“本座不是让你回西海么。”
肃长琴站在原地,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他才眨了眨干涩的眼睛。
就在这一刹那,诸骁欺身上前,一把握住了肃长琴刺来的剑,冲他的心口打了一掌。
肃长琴咽下口中的血沫,一动不动地望着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诸骁,你怎么就不问问朕,疼不疼呢.....?”肃长琴白着脸,张开干涩的唇,轻声问道。
他木愣愣地站着,头昏昏沉沉的,像回到了刚出世的那天,涉过很深很黑的水,摸到了小狼毛茸茸的脑袋、耳朵和躯体,数百年来,他凭借着那份暖意,苦苦支撑,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孤独的夜晚。
听了她的话,看着那把刃如秋霜的斩魔剑,诸骁皱了皱眉,直对着肃长琴道:“我要送她回西海。”
说罢,她咬住唇舌,咳出了一口血。
“咳....啊,”肃长琴的肩上蓦然多出了几道深可见骨的爪印。
他的血沿着肩,蜿蜒地淌在了狼王的手背上。
天魔两界大战时,他曾无数次和诸骁交手,那个时候,虽然会受伤,但一想到能接近小狼,他便感到快活和满足,而此刻,肃长琴心中只有无尽的哀凉。
诸骁灰蓝色的瞳孔一震,神情却十分淡漠:“陛下曾说不会和妖族过不去,为何偏要置鸢沅和西海于死地。”
“狼王、救我——”鸢沅下意识用双手掩面,向身边的男人尖声求救。
他疼的脸色惨白,双手发抖,几乎站不稳双脚,诸骁却问他,为何要赶尽杀绝。
了了残破的尸身就躺在他的衣襟里,它很活泼,经常闹来闹去的,从未这么安静过.....
“朕、要杀了你.....”肃长琴用衣袖擦掉嘴角的血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往日明媚的双眸间聚着一汪死寂。
这世间命定的事,当真不能强求吗?
从东海他丢下小狼的那一刻,便注定了么?
“陛下.....为什么,”没有躲开.....?听着滴滴答答的流血声,诸骁的双目有些怔忡,心里刹时一片空白。
续刺激着濒临崩溃的天帝。
站了许久,肃长琴终于支撑不住,呕出一口鲜红的血,倒在了地上。
诸骁赶到时,看见的正是肃长琴拿剑指着她的情景。
随鸢沅离开天庭的路上,诸骁的脸色很是难看,想到肃长琴哀恸的眼神,他在西海的领域停住了脚步。
听见他的话,肃长琴紧蹙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脸上却露出一个惨淡而肃杀的笑容。
“狼王.....!”鸢沅立刻睁开眼看向他,泪漱漱淌落。
肃长琴的唇瓣动了动,整个人仿若凋残的树木,说不出半句话语。
肃长琴死死攥着手中的剑,耳中嗡嗡作响,曾撕下龙鳞的创伤分明已经愈合了,他的心却像被猛禽的爪牙掏出了一个洞,有很多血溅在地上,没有任何声响。
看着他们站在一起的情景,肃长琴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恍然间,他好像又回到了诸骁和鸢沅成婚的那日,他疼的心如刀割,可诸骁却掀起了旁人的红盖头.....
鸢沅做出害怕地表情:“我.....我不敢,我怕陛下迁怒于西海,陛下之前便说过,如果我逃走,他会血洗西海,我便来求....求陛下开恩。”
他极力的想再看诸骁一眼,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诸骁.....别走。
“陛下要杀我便动手吧.....鸢沅只求陛下能放过西海。”
说罢,他举起手中的剑,剑端骤然爆发出一道锐利的金光,剑花凌空闪烁,像劈开漫漫黑夜的雷电,朝鸢沅刺了过去。
正在两人目光交汇之际,鸢沅从地上爬起来,抓住诸骁的手,急切的喊道。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奔向那片深水,得到的,却是一个注定会离开的人,一颗从未属于他的心。
“狼王,我们快走吧,再不走的话,天兵就要来了....!”
“狼王.....!”鸢沅又催促道。
诸骁迟疑了一下,想到天钦君等人赶到恐怕有更大的麻烦,便带着鸢沅转身离开:“我送你走。”
见他重新拾起长剑,鸢沅非但不怕,反而露出期待的表情,在听到身后的动静时,她轻轻地闭上了双眼。
他的眉目一如天魔战役时凌厉,锋芒,可那修长的身躯却像易碎的树枝、薄薄的纸片,稍稍一折,就会全部断裂,粉身碎骨。
在他眼里,肃长琴拥有三界最强悍的力量,以他的实力,岂会躲不开自己的掌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