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平旦丁八就被痛醒了,他咬紧下唇不敢出声,吃力地扭头望向了在一旁静静打坐的顾恣莲。
昨夜凶险,自己差点丢了性命,得亏顾恣莲适时破门而入……
“丁八?”顾恣莲觉察到了榻上有动静。
丁八还是虚弱,张口只发出了一些气音。顾恣莲叹了口气,唤来小二烧水、做饭,又塞了几块碎银,嘱咐人去抓药来煮。
“可好些了?”顾恣莲静坐了一晚,时而清醒时而混沌,脑海中挤入了许多前尘往事,今昔一比,便愈发觉得现在的自己窝囊,看着丁八时情绪也收敛了许多。
丁八用力应了声,发觉声音嘶哑难听,皱着眉头闭了嘴。他见顾恣莲神色如常,似乎并不着急着追究,不免在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此时小二依照着顾恣莲的吩咐将煮了的粥水呈上,清清淡淡的白米上撒了些rou沫,不见半点油花。
“若好些了便自己端着吃罢。”顾恣莲如是说到。
丁八腹部伤得不轻,手上却还能活动,不过用起来吃力许多。他虎咽了几口粥,被着急地呛了一口,咳嗽时牵连了腹部,扯得惨疼惨疼的。
顾恣莲从柜子里扯出一本书,漫不经心地翻了起来,全然不在意丁八的难受状。
一碗清粥是不可能填饱一个成年男子的肚子的,但用来润润喉就绰绰有余。丁八吃过粥,稍稍歇息了会儿,见顾恣莲一直坐在旁边未曾离开,打心底里生出了些喜悦。
他昨夜是受了伤,但也只是身体没力气,脑袋还是被痛觉一直吊着,自然记得顾恣莲一晚如何紧张的。他竟不想,顾恣莲竟那么看重自己。
“少爷。”丁八的声音还是有些暗哑,“您也休息一会儿吧。”
顾恣莲见他能说话了,便放下书本,回应到:“昨夜之事你也该给个交代了。”
丁八说傻也不傻,自知自己身世危险,交代时也有意略过些细节,唯恐拖着救自己性命的善良少爷下了泥潭。
“你是说,破窗而入的夜行客蒙着脸,你根本不认识?”顾恣莲食指抵着下巴,若有所思。
“是。”丁八答得坦荡,一双鹰目盯着顾恣莲看。
顾恣莲抬眼便对上了丁八的视线,冲着那双眼睛微微一笑,“武功不错。”
“少爷?”丁八茫然。
“能在大内侍卫刀下活命,真是好生有本事。”顾恣莲说着凑向丁八跟前,伸出左手捏起他的下巴,“你究竟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丁八喉结动了动,他想出口解释几句,但当看见顾恣莲笑意全无的神情时,他便知道自己现在如何解释都无用。
“子嗣都怀不上的玩物,”顾恣莲唇畔贴着他的耳郭,“还只会带来麻烦。”
丁八静静地听着,感觉指尖有些发冷。
“我现今已救了你两次,你可记着,这都是要还的。”
“是。”
丁八的伤拖了几天,若不是放丁八一人在客栈可能遇险,顾恣莲或许就直接自己动身离开了。等到再动身时,先前的车夫早就等不住跑了,顾恣莲照旧雇了一辆马车,不过这次他可不会再将丁八搂在怀中了。
顾恣莲到了接应的地方,自个儿下了马车,他对陈明理派来的官员俯身说了些什么,随后兀自离开了,车夫依照着顾恣莲的吩咐带着丁八跟着那青袍小官来到了陈明理暂借给他的宅子那。
“大人,您放心,这里没有什么外人。”这官员见顾恣莲看丁八看得这般要紧,误以为里头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却不料,从马车里出来的竟是个穿着粗布衣的男子,相貌还犹为惹眼,像个外族人。
“这……”那官员有些吃惊,随后反应过来,冲着丁八赔笑了几句,打听起了丁八与顾恣莲的关系。
丁八知道自家少爷对名节颇为重视,就算被那官员套话也是遮遮掩掩的,可惜陈明理派来的人个个得是人Jing,听着丁八含糊的言语也多多少少猜出了点他们之间的关系。
“忘了告知,在下方淮。”方淮微微躬身。
丁八尚且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以为顾恣莲平时叫他的是新名,便也好不遮掩地学着方淮报上了。
“在下丁八。”
两人一路走得极慢,一个是因为受伤,另一个则是为了多套出些话来。
“看来顾少爷颇为重视你啊。”方淮堆笑说到。
丁八不懂方淮言语中的弯弯绕绕,只是觉得有些怪异,这会子听到方淮这句话,心里的抵触也消了大半,“为何这么说?”
“你是不知道,这顾少爷前来就是为了当今六皇子的。这可是鲜有人知,顾少爷带着你来,定是十分信任你了。”
丁八没听说过这其中秘辛,但听着这话也高兴,面上喜色不掩。
方淮见这人如此好哄,完全不像六皇子交代的那般危险,不由得稍安了心。
“你可知道这六皇子是谁吗?”方淮问到。
“不曾记得……”
方淮见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