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日,两个方阵正在赤日炎炎下站军姿,山中紫外线格外强烈,十分钟后傅倾宴便让女学生们去树荫下站了,徒留顾南霄领着一群男生在毒日头下暴晒。
顾南霄自然能发觉队伍里傅倾察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傅倾宴,他几度想把人拎出来罚跑十圈,可如此一来自己在傅倾宴那又难免成了滥用职权的恶人,遂只得装瞧不见。
夜里两个方阵在一块小联欢,可女生的《夜夜夜夜》刚唱到一半,天际便倏然电闪雷鸣,周遭急遽晦暗下来,随即便是飘风骤雨。
傅倾宴与顾南霄忙整队往宿舍领,男生宿舍与女生宿舍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顾南霄紧赶慢赶地把男生送回了宿舍,又急忙折返。
傅倾察见他走了,默不作声地出了宿舍,冒雨往基地角落的便利店去。
终于瞧见了道路尽头站在女生前头的傅倾宴,豆大的雨点兜头泼在身上,浇得他浑身shi透,鬓角shi淋淋地往下滴着水,顾南霄也是一样的惨状,可哪顾得上自己。
顾南霄拔足狂奔过去,想将手掌盖在傅倾宴头顶,却也明白他不会愿意在学生还淋着雨的情形下做出这般举动,于是只能死死按捺住,焦急道:“你回去,我带她们!”
傅倾宴不答他,一路将女学生们送回了宿舍,可仍不急着走,站在紧闭的宿舍门外,朗声向宿舍里乱成一锅粥的女学生交代:“把shi衣服换下来,头发擦干,盖好被子,不要玩手机了马上睡觉!”
顾南霄做梦也忘不了傅倾宴小时候三天两头发高烧的情景,此刻他已浑身打着抖,却并非因为冷,而是出于对傅倾宴生病的恐惧。
傅倾宴话音刚落,顾南霄便将迷彩服外套盖在他脑袋上,牵着人手臂往宿舍走。
顾南霄身上向来都跟火炉一般暖呼呼的,傅倾宴还是第一回察觉他的手冷成这样。
回宿舍洗了澡出来却听到敲门声,顾南霄还在浴室里,傅倾宴开门便瞧见门口傅倾察怀中抱着个透明保温盒,里头是个不知装了什么的饮品杯,身上shi透的衣服也未换,脚下积了一小滩雨水。
傅倾宴略一扬眉,把人让进门,随口问:“怎么过来了?”
傅倾察打开保温盒,杯壁还是滚烫的,他将杯子递给傅倾宴:“喝点姜茶吧哥。”
傅倾宴接过,浓烈的姜味扑面而来,他眉心登时蹙起:“去便利店买的?”
傅倾察点头,知道傅倾宴素来不喜欢姜茶,便好声好气哄他:“喝了祛祛寒气,不容易生病。”
傅倾宴也不矫情,闭眼一仰脖颈灌了下去,傅倾察凝视着他上下滑动的喉结,如遭蛊惑般移不开视线。
傅倾宴喝光之后只觉唇齿间都是无处可避的姜味,整张脸都拧在一块,不舒服地低咳起来,傅倾察见状忙剥了块薄荷糖塞到他口中,这才令傅倾宴稍稍好受些。
傅倾宴打量了下傅倾察的狼狈形容:“今晚不用回去了,我们这还有空床,你在这睡一晚。”
那空床只有床板没有被褥,好在顾南霄来时给傅倾宴带了四五套被褥,本是用以事后更换的,却教傅倾察白白得了方便。
顾南霄擦着头发出来时便见对面空床上躺着个人,一个他绝不想在这里瞧见的人。
还用着他给傅倾宴准备的被褥。
顾南霄开口,语气冲得很:“你怎么在这?”
“是我让他在这待一夜的,”傅倾宴淡道,“他没带伞。”
顾南霄笑意轻蔑:“故意不带的吧?”
“顾南霄。”傅倾宴声音暗含告诫。
顾南霄委委屈屈地闭了嘴,又状若无意地惋惜:“这不是小孩在这,有的事不方便做嘛。”
一直保持沉默的傅倾察藏在被子下的双手猛地攥紧。
他轻声开口,语气稀松平常:“哥,你们在一起了吗?”
“嗯,有小半年了。”傅倾宴没必要瞒他,遂直接承认了。
顾南霄乐得找不着北,直接低头在傅倾宴唇上偷了个吻,随即被傅倾宴踹了一脚。
傅倾察重重阖上双目,脑中嗡嗡作响,喉间血气翻涌,痛得他撕心裂肺。
不能,不能发疯……
哥哥会不喜欢……会疏远他的。
——
暴雨过后翌日便碰上了难得的晴夜,星月皎洁,明河在天,是车水马龙的繁华都市里见不到的壮丽与浩瀚。
Cao场上,傅倾宴让学生们自由活动,便见有几个女孩子去拿了相机来,对着无垠星河按下快门。
顾南霄见状也解散了方阵,大步流星地向着月下徜徉的傅倾宴奔去。
蓦地响起女孩子惊喜的声音:“流星!”
顾南霄与傅倾宴一并仰头,便见星落如雨,华光熠熠。
时值七月流火,在几如旷野一般的训练场上,暮夏微凉的夜风柔柔拂过眼底眉梢,星辉映在潋滟秋水般的瞳眸深处。
顾南霄看了短短须臾,便偏过头再度望向傅倾宴。
这样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