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赶来,眉头紧皱,只见蹲着的人发丝被自己弄的乱糟糟的,额上蒙了一层薄汗。
“好了,我还剩下半圈,在这儿等我,嗯?”许问仰头看着她。
林笙轻声央求道:“那我陪你。”
“有点儿张扬,回教室等吧,我马上来。”许问拉了一下她的手,女孩儿的手心有些冷,他找了个理由支开她,“我和他有些话要说,说完了告诉你。”
林笙迟疑三秒,才拧眉答应了个好字,许问把她的手放进她的校服口袋里,笑了笑冲她挥挥手:“把手揣好,教室等我。”
目送着她上了阶梯,许问才开始往前跳,张豪愣愣的又跟上:“你都张扬惯了,这会儿怕了?”
“外边儿冷。”许问顿了一下,“怕我家丫头冻感冒。”
张豪:“……”
跳了几步,许问又回到正题:“下次想发泄,别冲着石头去,Cao场球场哪个不是你宣泄的地方?顺便再带上高二学生这个身份,冷静一下再想想可不可以,我们十七八岁了,不是七八岁,或许你觉得咽不下这口气,我想说我也觉得,记得那天你问我,如果没有林笙我会是什么样子,我现在可以实话告诉你,如果没有她,我将不再是现在的许问,可能还会比现在的你都要张扬的多,因为那时候我没有顾忌,孑然一身。”
他也可以用许氏太子爷这个身份肆意妄为,做错了闯祸了会有人擦屁股收摊子。
“脾气谁不会撒?脏话谁不会骂?架谁不会打?”许问闷着脑袋一步一步地往前跳,“我有她,便有了一切顾忌,怕她跟着我学坏,怕我的胸膛肩膀不够坚实,怕我给不了她想要的。你觉得我怂,那是因为你没有过过我的人生,每个人生活的环境不同,对事物的理解也不一样,喜欢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变成她喜欢的类型,但一定要更好更优秀更强大。”
这句话除了是对自己说,还是在点醒张豪。
张豪垂着眼睛,破有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明明身旁这个人要比他小一岁,可一开口做事有种二十来岁的感觉,可能这就是差距。
想罢,他坐在地上说:“我在想,你爸妈是什么样子才能教出你这样一个明事理的人。”
他想听听是什么样的父母什么样的教育,才让他成为现在的许问的。
许问冷笑一声:“怎么现在就成明事理了?刚还说我——”
“打住。”张豪笑道,“哎呀,现在在说你家的事儿,谈谈?”
“……其实我家没有传的那么困难,一切都是误会。我从小不愁吃不愁穿,我妈让我学各种乐器,什么礼仪茶艺棋艺,只要能学的就请老师教,每天学我也累,只要想着林笙,我就觉得一切都能接受。”许问停下慢道,“我十岁就跟着我爸去各种场合,十二岁就开始着手公务,十四岁就能镇定自若的参加大型会议,与一群大我两轮还多的人玩儿心跳,听惯了商业言语,比班上每个人都懂人情世故,可为什么我还要坚持自己的梦想,就是因为我不喜欢那种场合,我不想像我爸一样醉醺醺的回家,三天两头的就出差,到了中年挺着一副不再挺拔的身体,我想象我跟林笙的未来不是这样的,去年小年那天我爸说我自私,十几年来他第一次这么说,是啊,只要是人都自私,我不想依靠自己已经拥有的过一辈子。”
第112章 :小鹿
许问动了动喉结,看着远处被风吹走的枯叶:“一个平凡的人被要求优秀,没人晓得他多么累。”
这句话不知道是在对张豪说还是对自己说。
倏忽,许问嘴边浮起一抹笑意,拍拍他的肩膀说:“不小心说多了。”他稍稍叹气后,又开始了蛙跳。
“问儿,今天那些话不是真心的,你别介意。”张豪偷懒的往前迈了两步,“说怂那只是这个字突然就到嘴边了,我理解你说的这些,既然是兄弟,就别觉得连累不连累的,摄像头就是我和你拆的,我没有说过一个怪字对吧。”
许问嗯了声:“没介意。”
张豪又说:“我记得谌默有句话说的挺对的,一个人可以平凡,但是心不可以平凡。我可以说自己是个平凡的人,但你不是,认识你的人都说你聪明,都想成为你这样一个走到哪儿都万众瞩目的人。”
许问抿紧薄唇,成为万众瞩目根本就不是他想走的路。
他不是一个聪明的人,只是每次学习到深夜的时候没人看见,平时一副温润如玉,彬彬有礼的模样,也不哀怨恼怒,一般的人都会觉得他很自在。
许家后面,是大批的狼,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许氏这块大肥rou,只要他们家显现出一丝纰漏和软弱,这块rou会被瓜分的皮都不剩。
十几岁的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等跳完最后一点儿,许问手撑地起来了,大腿内侧酸的不行,走两步就软了。
“起不来了,Cao——”张豪软软的坐在地上,许问笑着伸出手,张豪搭住他的手起来了。
许问:“今天的聊天——”
“没有第四个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