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凌成婚后虽说性子收敛了不少,但从前可是在盛京横着走的一霸,除了皇帝老儿他还顾忌些,旁人又算老几?何况这伙计打量人的眼神实在令人不爽。
宁天麟是吃准他的性子,料他绝不会退让。
果然,裴凌嗤地一笑:哪来的李大人张大人?小爷还是裴大人!猛灌两坛酒后他已经有些微醺,将那伙计衣襟攥得更紧,在腰间摸索一通,拿出一枚令牌按到那伙计脸上: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小爷是谁!
令牌代表的是羽林左中郎的身份,楼上那位李大人是右中郎,品阶相同,可如今做着左中郎这个官职的人,可不是一般人。
就算没见过盛京恶霸,听也该听说过吧。
店伙计当即哎呦了一声,赔礼道歉:原来是裴大人!是小的有眼无珠,小的这就将好酒都给您送来!
楼上,李度正与几名同僚议事。
端王宁天文失势,追随他的人也讨不了好,查办的查办,革职的革职,李度还算其中好的,想来是昌惠帝给了他李家几分薄面,只将他由原本的羽林郎一职,降为了羽林右中郎。
可李度深知,这一切只是暂时的,李家没了靠山,一旦宣王当上太子,他怕是连这右中郎都难以保住了。近来,他一直不曾死心,暗中游说几位逃过一劫,没被牵连的同僚,想要继续营救端王。
奈何树倒猢狲散,从前这些效忠于宁天文的人,此时为了自保,全变成墙头草,都对李家避而远之。李度原本想邀人过府一叙,结果人人都找借口不来。无法,他只好趁这些人在酒楼闲聚时,厚着脸皮不请自来,主动做东。
听完李度的意图后,众人叹气,皆劝他罢手吧,宣王大势所趋,已成定局,这会儿还去为犯了通敌罪的端王谋事,那与自寻死路无异,没必要去触未来皇帝的霉头,并且纷纷劝说李度不如也找机会向宣王投诚。
旁人兴许还能另外择主,可李度作为已故端王妃的胞弟,端王的小舅子,做尽了与宣王对着干的事,即便他去投诚,宣王又怎么会信得过他?
李度见劝说不动,只好徐徐图之,道吃酒吃酒,难得一聚,不提朝事。
结果酒楼伙计却上来说没有酒了,全叫楼下的一位姓裴的大人给包圆了,并火烧浇油地说,已经提了李大人的名,可那位裴大人极其嚣张,完全不将您放在眼里,逼着我们将酒全抬上他的桌。
裴家有三位大人,年长的那两位行事作风与嚣张不沾边,想想也知道是那位脾气暴躁的小裴大人了。
众人又劝李度罢了罢了,可李度今日是专程来笼络人的,结果当场被宣王那边的人下面子,被同僚瞧着,他若忍气吞声,那今后还有何底气叫人信服?
为了脸面,李度只能下去找裴凌讨说法。
他从前是裴凌的上级,暗中没少给裴凌穿小鞋,之后他妻子姚氏又仗着夫君官大一级找过裴凌之妻的麻烦。
这二人,可谓是积怨已深。
如今李度虽被贬官,但与裴凌也是平起平坐,他仍高看自己一眼,两人又是死对头,便对裴凌语气不善,见他苦饮闷酒,又出言不逊讽了两句。
裴凌今日正憋屈得满腔火气正无处发泄,李度自己撞上来,懒得与他废话,直接一酒坛砸了过去。
同为武官,李度也不是个孬种,躲了酒坛,大怒下与裴凌动起手来。
酒楼中的客人吓得惊慌四散,裴凌醉归醉,却尚存理智,怕误伤无辜,便一脚将李度踹出门外。
此时天色已黑,街上灯笼高挂,李度直接飞砸在对面青楼门口,将门口揽客的老鸨子吓了一跳。
胸骨隐隐作痛,见裴凌晃晃悠悠出来,李度不服输,骂了句野种,挺身而起,再度冲了上去。
裴凌打不过叔父兼师父的裴澈,对付一个李度却是绰绰有余的,没过几招,李度便又被打趴下,裴凌拎起他,泄愤一般地狠揍。
周围人已有认出他们身份的,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三楼的宁天麟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见差不多了,微微向后侧头,他身后暗处立刻出现一名寻常百姓模样的男子。
然而,就在这名男子下去阻止前,有两人已抢先一步。
头儿,别打了!
王甲与刘刚已有几日没见到裴凌了,原想今日去给裴老侯爷拜个寿,奈何裴家老夫人向来看不上他们这些匪贼出身的粗人,便没去讨人嫌,只送了些礼过去。
裴凌回头,不知他俩打哪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