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林萧远先败下阵来,抹掉眼角刚才急出来的眼泪,去抽屉里翻抑制剂。一边找一边生气,既然现在要这样跟他保持距离,那之前为什么要亲他要跟他说那么多暧昧不清的话,让他跟个傻子一样被耍得团团转。
沈铭川接过抑制剂,不假思索地注射进去,面色不多时就恢复正常,他换好睡衣擦干头发,让林萧远坐过来,他要跟他好好谈谈。
有的话沈铭川不能直接说出口,可是他还是这个偶尔任性的omega可以多了解一点他的想法。只是林萧远受了委屈,正在气头上,看沈铭川跟个没事人一样摆出商场谈判的姿态,简直是火上浇油,憋回去的眼泪又要往下流,鼻头也发红。一步步往门外退,迅速地开门跑了。
咣的一声关上门,沈铭川擦去额头几滴冷汗,开窗好让满屋的花香味渐渐散去。omega带来的扑克牌洒落在门口,狼狈而混乱。他不敢相信自己要是没控制住……会是怎么样的后果,林萧远可以不计后果,可他没有退路了。
一年之后还是五年之后都好——至少不能在这样的时间点,稀里糊涂地就和林萧远滚到一起,再冲动一点也许会标记对方。
如果林萧远后悔了呢?如果他给不了林萧远想要的呢?
那是无异于往他们两个身上扎刀。
等沈铭川彻底从这次意外发情中缓过来,才低垂着眸给正在闹脾气的林萧远打电话。整整五遍没一次接听,机械的女声重复播报着“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沈铭川急匆匆地拿卡刷开林萧远房间的门。
手机丢在被子上,屏保是好久之前林萧远偷拍的他。找遍了每个角落,就是没有林萧远的身影。
他把手攥成拳,又无力地松开。调监控的程序太麻烦,他只好顺着他白天带omega走过的路找人。夜晚游客都待在酒店里,一走出门就是扑面而来的寒风,林萧远不熟悉周边地形,走的时候又没带够衣服,万一出了意外……
沈铭川不敢再想下去,很多事情唯有自己亲身经历过才能懂得。他死了一遭,太明白那种无力回天的挫败感,他不能再接受一次爱人的离去了。
半个小时后,沈铭川在人工湖边找到了只穿一条单衣的林萧远,他身边散乱地堆着高高低低的酒瓶,有啤酒有白酒,随便拿起一瓶就仰头灌下去。
这一幕太过刺眼,沈铭川下意识地夺走他手里的东西,骂道:“你给我起来,不要命了?!”
林萧远反应迟钝地看向他,眼睛还红着,却已然带上了醉意。他浑身瘫软地抱住沈铭川的腿,平日最在意的面子此刻是一点不要了,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哭腔:“你就是个骗子…大骗子,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硬的没用只好来软的,沈铭川把手里的外套给他披上,紧紧地搂住林萧远,开始哄人:“你怎么骂都行,我们先回酒店,好不好?”
一听见“酒店”这个词,林萧远的情绪又开始翻涌,在深夜里哽咽地痛哭,摇着头说不要,眼泪鼻涕全蹭到沈铭川衣服上。
“萧萧,”沈铭川自嘲地笑起来,也不管现在的林萧远能不能听进去,话语被风吹散,“你要是愿意,哪怕我在你身下都无妨。可是你才十七岁,有那么多没看过没试过的事。我怎么能让你随随便便地担负起另一个人的重量……这是在害你,也是害我自己。我不舍得。”
感情对一些人也许是消遣,可沈铭川是奔着一起到老去的。他好不容易遇到林萧远,好不容易能再爱他一次,每一句话背后都是沉甸甸的重量。
林萧远像是完全没听到他的话,愣愣地去够不远处的酒瓶,被沈铭川拦住手,又抱头哭起来,用很轻的音量喃喃自语。
“为什么你永远那么自以为是,从来不问我是怎么想的。我就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还是一天都不重要……
“我不得不跟他们打交道,再痛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被烫水泼的时候,我想的是可以快点结束了,然后好好跟你在一起。
“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你怎么可以再一次推开我……万一,万一你又扔下我跑了,你要我再陪你死一次吗?”
这些话听得沈铭川心里滚烫,有什么念头好像就要破土而出,林萧远一会儿喊他全名,一会儿喊他姐姐,“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就连过真正的生日的权利都没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沈铭川搂着他的手忽然僵住了,他早就从林浔那里得知林萧远的生日在夏天。生日在这一天的……是上辈子的林萧远。
那些朦胧的记忆终于拨开云雾,他试着从林萧远的话里一点点勾勒出真相——在他死了之后,林萧远也穿越到这个世界,和他一样记得过去的事。所以他会第一眼就再次爱上他,在医院里会下意识说出对不上的旧事。
失而复得的惊喜和酸楚在他心里蔓延开来,满腹心事想要诉说又无处开口。林萧远醉得眼神迷离,怕是拿他当成了演讲对象,路灯下泪痕也晶莹剔透。他低下头,虔诚地舔走omega的眼泪,再说不出什么责难的话来。
他抱着林萧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