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蓦把手机转过来继续照路,牵着赵言殊走,回她的话:“新年旧年交替,鬼也要过节,鬼的女朋友要和鬼一起夜行。”
他说得煞有其事,低头在赵言殊耳边说起悄悄话:“鬼的女朋友要保护好鬼,不要被人发现了,会被除掉。”
“怎么个保护法?”
“要牵好鬼的手,”顾蓦把两个人的手举到身前:“最好还能亲亲鬼,渡点阳气。”
“真的?”
“千真万确。”
手电筒的光不知何时只照向青砖铺着的地面,两人处在黑暗之中,只有彼此的眼睛亮莹莹的,承着自头顶某一空缺处洒下的月光。
顾蓦听她说了声“好”,脸上落下她轻轻一个吻。
朦胧夜色里,她上挑了下眉:“我罩着你。”
*
古镇小河水波荡漾,有船夫撑船从桥洞下穿过。今晚是跨年夜,往日早就休息的商户在这个点儿没半点休息的意思。
南方建筑粉墙黛瓦,可在灯红酒绿之中却不见原色。大红灯笼成串高高悬挂,在整条街排开,和赵言殊刚刚换上的外套很搭。
是那件黛蓝色长袄,紫色盘扣。
西洲今年没袭来寒chao,回温也早,一月初已经回温了。
她穿这件衣服正正好好,也是她对这片温度的完好掌握。
顾蓦看看她,又看看那条河,看向那条船。
“要不要坐船?”他提议。
坐船一事对于赵言殊而言是家常便饭,小时候没少坐船。她想到古都很少见有这种小河、小船,便说“好”。
顾蓦叫住老船夫,商量好价钱,他长腿一迈上了船,朝赵言殊伸出手,待她把手递过来,他直接一脚踩着船底,一脚踩着船沿把她抱了上来。
这连贯的动作刚刚已经在他脑海里想象了很多遍了。
两人坐在船头,听着老船夫唱着西洲本地的歌谣。船摇啊摇的,河岸两侧繁华,人chao拥挤,不少人注意到了这对相貌和气质都很出众的男女。
桥上的人在看风景,而他们融入了这片风景之中。
过桥洞时,赵言殊看着路边人群一点一点消失在视野里,灯光似乎在这一刻与他们隔绝开来,老船夫朝着前站,留给他们背影。
她起身,顾蓦不解,抬头看她。
河边和桥上传来倒计时声,从“5”开始变得清晰,而顾蓦一直看着起身的赵言殊,赵言殊也看着他。
“新年快到了。”顾蓦提醒她。
“嗯。”
船身正过到桥中央,桥上人声音比岸边的洪亮:“3——2——1——”
“新年快乐——”
在旁人为新年到来欢呼之时,赵言殊低头,双臂搂上顾蓦脖颈,双唇贴上了顾蓦的。
她亲他一下,看着他说:“新年快乐,顾老师。”
顾蓦哪里舍得离开,将她拥入怀里,重新贴上:“新年快乐,赵老师。”
赵言殊没忘他说的:“我罩着你。”
顾蓦再次感叹:“一根筋”果真名不虚传。
......
船身悠悠离开桥洞,河岸两旁的人和桥上的人全然不知刚刚穿梭在宽厚桥洞下坐在船头的两人做了些什么,又说了些什么话。
船头摇桨的老船夫还在唱着当地的民歌:
“英俊的郎哟害羞的女——”
“亲个嘴儿哟脸红得像水里的鱼——”
赵言殊扎进顾蓦怀里,等到了终点赶忙道谢下了船。
下船的地方刚好是家小酒馆,拨片在吉他弦上划动的声音或轻或重,配合着人嗓高低不断变化。
不必多说,两人只一个对视便并肩走进去。
有人坐在高脚凳上背着吉他唱歌。
'南方的小镇Yin雨的冬天没有北方冷'
'她不需要臃肿的棉衣去遮盖她似水的面容'
'她在来去的街头留下影子芳香在回眸人的心头'
是赵雷的《南方姑娘》,倒是挺应景。
他们找了个地方坐下,小酒馆里的服务生马上带着菜单过来。明天上午没什么事,下午有场报告会听,而赵言殊正在兴头上,点了杯度数极低的酒,顾蓦也是。
两人不说话,只听歌,气氛在淡酒气息和微弱灯光里恰到好处。
'南方姑娘你是否习惯北方的秋凉'
'南方姑娘你是否喜欢北方人的直爽'
“你喜欢吗?”顾蓦忽然开口问。
“喜欢什么?”问完赵言殊反应过来:“你可不直爽。”
告白这事儿都是她主动的。
再说,要不是有三年前的遗憾,他会直白地说要追她?
“喜不喜欢?”顾蓦不在意她打趣他,只是追问,似乎不问出个答案不罢休。
“喜欢,”赵言殊抬抬下巴:“顾老师会不会唱歌?”
“原唱。”
“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