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夫人在门口站了半天顾老爷子都没瞧见,这一声下来,他赶紧走过去:“挂了挂了,回头说。”
听他爷爷说要挂电话,顾蓦急忙道:“爷爷您得先答应啊。”
“应了应了,回聊回聊!”
“好嘞,”顾蓦笑道:“赶明儿带她来见您。”
*
树林里,林影斑驳。
赵言殊脚边放着小鱼干,纯白色的小猫越靠越近,可就在她伸手要递出小鱼干的时候,那白猫猛然一跳,朝着她的脸伸出了锋利的猫爪。来不及躲开,赵言殊紧紧闭上了眼睛。
衣料被锐物划破的声音和淋漓鲜血同时传达到听觉和视觉之中,眼前出现了一片黑色,紧接着她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殷红色鲜血在一只手的手背上流淌。
赵言殊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两手相互摸了摸手背,干干的触感让她安心。
梦醒后,一室黑暗,一身冷汗。
她也松了口气,还好是梦。
赵言殊第一个念头就是就给顾蓦发消息。
手机在睡前调到了睡眠模式,屏幕不亮,可在一片漆黑之中还是有些刺眼。赵言殊眯起一只眼睛适应手机屏幕的光线,快速打字。
殊言别语:【顾老师,手怎么样了?】
那边久久没回复,赵言殊放下手机靠在床头,轻呼了口气,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被子。
被子很熟悉,但是床很陌生,是校方装修教师单身公寓的时候就准备的。
可能是因为认床,所以没睡好。
不可否认地,她心里又开始为另一件事烦忧。
自己已经搬家到学校的事情,要不要告诉顾蓦?
她听谷冬说过,顾老师是一位乐于助人的老师,所以当初谷冬拜托他发音人的事情,他直接答应下来了。
如果差点被猫挠的人是谷冬,或者是李袁,那顾蓦也会伸手挡那一下的吧?
可令她自己感到无奈的是,自从顾蓦帮她挡了那一下,赵言殊心里就滋生出一股不可抑制的情感。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让她觉得很烦躁。
从小到大,她都很少烦躁。遇到什么困难,都是循序渐进一步一步解决,只要踏踏实实地去做,就能克服。
可唯有这一次,她的心烦意乱,她的烦躁难耐,出现了无法克服的状况。
她想倾诉,可是又不知道该找谁,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躺回被子里,被窝的余温使她格外舒适,窗外不见亮色。赵言殊看了眼手机才知道,现在是凌晨四点三十九分。
撤回消息已经来不及,适应黑暗后,赵言殊盯着依稀可见的天花板发呆。
刚才那个梦真的好可怕。
还好现实中顾蓦被抓得不重,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漆黑之中,大脑不受控制地回忆刚才那个梦。
最后一闪而过的片段,似乎鲜血并非从顾蓦的手背上流出来的。
那只流血的手......是她的。
方醒之梦的回忆清晰,最后是她又为顾蓦挡了一下。
原因呢?
她为什么帮顾蓦挡那一下?
如果是别人呢?如果是别人,她会伸手吗?
她不知道。
可她此刻能够确定,如果是顾蓦,那她一定会伸手。
意识到这一点,赵言殊忽觉自己先前的种种自然反应有了理由。
听到谷冬喊那句“顾老师”,她为什么要躲着他;和顾蓦同一间办公室,为什么她要错开时间不去偶遇他;谷冬说请顾蓦来帮她时,她内心为什么明明很期待可又因某种不明情绪想要拒绝......
一个梦,让她似乎也察觉了自己心中泛起的波澜,是因哪阵风而起。
*
在自己从小睡到大的床上睡觉,顾蓦一夜好眠。
顾蓦没有起床看手机的习惯,但起床的时候不小心用被角碰到了昨天被猫抓的伤口,扯起一股痛意。疼痛漫上心头,他却想起了心尖住的那人。
她会不会关心自己?
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这念头一产生就被顾蓦自己否定了。
现在才五点半,估计赵言殊刚起。
秉着“不看就不会失望”的原则,顾蓦没去理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起身换衣服洗漱去了书房。
书房窗帘厚重,鹅黄流苏穗刚好及地。只一下,褶皱迅速收缩,光从窗外映进屋内。
是路灯的光,和月光。
趁月光寂静,雪飘得肆意,六点钟也不见一点日光,鹅毛大雪挡着路灯光,影子伴着雪花坠到地上。
古都是不常下雪的,可今年冬天雪却偏爱古都,常光临此物华天宝之地。
瑞雪兆丰年,莫非来年会有好事发生?
顾蓦想着,瞧着窗外笑了笑。
木椅翘起,两只后椅脚与木地板摩擦,待前两只椅脚落地后一同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