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还完以後,我便可以了却一桩心事。重要的是,在还衣服的过程中,我们见面不会太尴尬吧?放下了心中的重担後,我残余的年假生活似乎总算回到了原点。那个,增进自我存在与自我意义的生活。
我老练地微笑回答。我并没有说谎,是真的因为一件可怕的大事,所以我才都没有来游泳。
猜疑与不安再次在我的心中扩张。就在我挣扎片刻後,打算将衣服强塞在柜台、赶紧逃走之时,阿泷刚好从更衣室走了出来。
“很重要的饭局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找你谈。”
蛤?一定要把我留下?
阿泷,真的老了。我跟他,都老了。我们两个,在即将四十岁的那一年再次相聚,但我们却像高三还没有毕业的那年一样,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坐落到何方。有那麽一刻,我的泪水突然开始充斥起了眼眶。所幸,阿泷并未察觉这件事情。
“不行啦!阿泷老师说看到你,一定要把你留下。可能是有事情找你吧。”
“哟!OO,你来啦!等等有没有空,陪我吃个晚餐吧?”
望着萤幕上再平常不过的讯息。我确实松了一口气。如果你问我,当时看到如此平常的简讯,到底有没有感到失望。我可以很肯定的跟你说,完全没有。比起失望,当下我感受到更多的应该是情感,应该是松了一口气。
“你还好吧?呃,你有听到吗?”
我忘了当时我的说了些什麽。我甚至忘了要先把衣服还给他。我只是戴好安全帽,然後再次跟着他骑车到他家。正当我疑惑我们为何又回到他家时,他只跟我说,那家店蛮远的,开车比较快也比较安全。还在神游的我,不疑有他,点头答应。一路上,阿泷一面开着车,一面丢着各式各样的话题。那些话题,琐碎到我现在根本想不起来。当时的我,该回答的应该都有回答。但那些回答,应该只是顺从问题本身该有的合理答案,脱口而出。那些回答,铁定都没有经过大脑。
阿泷皱了一下眉头。看着他的疑惑,我再次意识到自己撒了一个三岁小孩都能识破的谎。慌张的我,努力保持镇定,随後赶紧圆场。
“跟谁?”我的灵魂还在神游。
我的瞳孔再次放大。瞬间回神的我,忘却了稍早几天打好的草稿,什麽都没想,慌慌张张地随本能回答。
“可能、有一个饭局。”我撒了一个烂得要死的谎。
看着一副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的阿泷,我的脑海瞬间充斥着各种疑惑的感受。虽然说是疑惑,但可笑的是,我的思绪却整理不出这句话背後任何的关联。
“啊,他还在忙的话,那就不要麻烦他了。你可以帮我代守这些衣服吗?这样我就可以先走了。”
“太好了。那,你不用打个电话跟对方说一声吗?”
“有吗?”
“刚好有事。不然我也想。”
出,而且里头没有过多的情感影射後,我收起了手机跑去做别的事情。当我再次打开通讯软体时,阿泷只简单回传说:他晚点有一对一教学的课,几点过後会在游泳池,那个时候可以去找他。
过没多久。阿泷提着背包走了出来。当时的他,爽朗地与我招呼了起来。也许是记忆中那个姿势,也许是记忆中的那句老话;三魂只亏依一魂的我,尽把他眼前的模样,拿来与过去的回忆重叠比对。
“喔,那、就跟你吃吧。”我的回答,立马就推翻了自己掰出来的饭局。
我的灵魂,再次窜出了肉体。「很重要的事情」。是什麽事情?……还会是什麽事情?
我傻了很久。傻到我好像放空,傻到我好像没有听见那句话一样。阿泷尴尬地又问了一遍。
我并没有等阿泷回覆。冲出柜台大厅的我,完全不敢想像柜台小姐的神情。当时的我,真的暗自发誓,这辈子,绝对不要再踏进这个丢光自己脸的地方。(还好,我当时只是各种内心咕哝。)
“有啊。有。我有听见。我只是、在想晚上有没有其他的事情。”
说时快,那时慢。阿泷突然跟我道歉,跟我说今天可能没办法在这家餐厅吃饭了。当时的我,根本
当阿泷停好车时,我发现我们来到了一家郊区的景观餐厅。景观餐厅里,满是年假收尾前带小孩出来吃饭的大小家庭。望着眼前人满为患的台湾文化,阿泷似乎十分不满地碎念了好几句。而当时的我,并未察觉那些碎念背後包含的涵义。至於那些含意,如果我有机会坚持把这篇文章打完,我想总有一天会提到。
“我、这就去打个电话。我在外面等你。你好了,就出发吧。”
“嗨,好久没看到你。我以为放假你都会来游泳。”
很快地,约定的时间一下子就到了。我提着早已清洗过一遍的衣物,怀着一颗心跳频率再平常不过的心脏,前去了游泳池赴约。当我抵达游泳池的柜台时,我并未看到阿泷。柜台另一侧的小姐,好死不死又是同一个人。
“你等一下喔。阿泷老师有说你今天会来还衣服。我打电话叫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