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
灯下女人的那张脸酡红泛粉,眼尾更是缀了一片春色。
陆一淮浑身火热却瞬间退却,像是被泼了瓢冷水。
男人深沉的目光沿房里逡巡了圈,回到她脸上,眉心蹙紧,话已生凉:这么晚了,你怎么进来的?
周沁仍是不说话,看得出来第一次做这种事,眼底眉梢皆是羞怯,红到耳根了。
呼吸挤压间胸膛碾着大片柔软,陆一淮这才察觉自个的睡衣已被蹭掉大半,底下女人一身丝薄睡裙,聊胜于无。
他顿了一下,眼底犀利减退,起身同时扯过边上被子。她却眼疾手快勾住他脖颈,两相交缠,坚硬和柔软再度相贴。
一淮。
周沁不让他走,豁出去的决心让不顾羞耻蹭着他,倾吐声如娇如媚,然而手还没抚摸上他胸膛就被大力擒住。
男人动作极快,等她反应过来时已迅速翻身下床,扯过一张被子盖她身上。
房间昏暗,俯瞰她的那张脸逆光而处,锋芒毕露,他眼里的光极其黑亮,看她半晌,似乎想要训斥。
最后只说了句:女孩子,不要这样放低自己。
这话无异于一耳光扇她脸上,见他转身,周沁猛地从床上撑起来。
那她呢?她吼道,林之南为什么就可以?
陆一淮脚步停住。
上午你们在树林的卿卿我我以为没人看到吗?身后的声音尖锐而哽咽,陆一淮,你知不知那是你兄弟的女人?!
这话让男人的心被重重揪了一把,转身时床上的女人两颗泪珠滚落脸颊,说:
你知不知道她就是个替身,你知不知道她又和你弟弟唐子誉纠缠不清?你知不知道她明明有江廷了还来缠着你?!
她声嘶力竭控诉,你说女孩子不要放低自己,那她呢?周沁又有哪里比不上她?
说完这些她已泪流满面,陆一淮瞳孔缩了缩,沉默看她半晌后,大手扯过一张纸递过去。
周沁眼里开始泛光,刚看到希望,却听他说,不是她缠着我。
男人漆黑透亮的眼底充斥着深沉难言的情绪,似深夜里大海,表面平静,实则波涛汹涌。
他道:是我缠着她。
周沁心如针扎,听他又说:分手的事对外就说是我的错,Jing神出轨或是其他,都可以。
她不可置信看去,陆一淮身姿挺拔陪在旁边,眼底已是十足平静,我依然会将你当成亲妹妹照顾一辈子。
答应周老师的事我绝不食言。他低头看着她,出自真心,你说你毕业想去芝加哥舞蹈学院,那边我会安排
啪的一耳光将他的话打断,留下火辣辣的刺感。
陆一淮被打得微侧过脸,就那样站着。
你怎么能那样对我,陆一淮?又是几颗泪从周沁眼角咂落,她几乎摇摇欲坠,
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五年,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没日没夜苦读,拼命考燕大,你知不知道
她话里已是哽咽之极,泪水在眼眶里恍恍荡荡,又添了几分无助可怜。
你知不知道我是为了你身体才这样,我如果不来华南军区等你就不会发烧感冒,就不会有现在孱弱爱生病的周沁!
陆一淮当然知道,他如何不明白。
初见她时只是恩师家里的女儿,文静害羞,眼底的光藏也藏不住,他把握分寸,礼而远之。
直到进军区每月接到几封陌生的信件,信里的小丫头说她填好志愿了,说数理化好难,说她爸又将一淮哥哥将成榜样来教育她,
说她考上燕大那刻有多兴奋,说她在燕大平静却有趣的生活,说校园里还流传着他和江廷的传说
他一笑置之,军区生活太忙,实在无暇顾忌,连着信件都是几个月一收。
直到某次出特殊任务回来,听到哨兵说前几天某个姑娘托关系来找他,结果连军区大门都没能进去,硬是在门口等两天病倒了。
他似有所觉,赶去医院果不其然看到周家二老苍白哀叹的脸,最疼爱的女儿发烧引起支气管炎,怕是要长久落下病根。
那一刻,陆一淮愧疚万分。
我曾想过照顾你一辈子,我也本该照顾你一辈子,这是我的责任,至今也不会变。
许久的死寂后,陆一淮低头看她,眼底流露出几丝苦涩,但是从遇见她开始,感情这部分我没法控制,也不想再控制。
男人喉咙重重往下咽。
他何尝不懂得那是他兄弟的女人,是他绝不能碰的人,是他看到她满身吻痕明明嫉妒得发疯,却仍要强作冷定的人。
若是能早早发现,陆一淮绝不会听之任之,当快刀斩乱麻。可太迟了,校庆那晚或许更早
有个声音清晰告诉他,如今已经太晚了。
喉咙每一次往下的动作仿佛都没扼住,难以呼吸,陆一淮静默半晌后,抽出几张纸放在周沁的手边。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