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不知几岁匆匆而过,又一批弟子交剑还家了。有的是根骨不佳悟性差多留无益,有的是注定要回归田园不能漂泊于江湖。
欣合望着队伍出神许久,湛蓝的穹顶广阔无边际,人聚人散究竟缘分几何?
一个少年哭的抽噎路过欣合身旁,她听到声音连忙回神,拦住少年给他递上盘缠。那少年回望她,虽然他们不熟但相同的弟子服饰依旧让他目露不舍,深鞠一躬,“多谢师姐。”欣合颔首,她没有过多的表情说出今日里不知说过多少遍的话:“一路当心。”不是她木讷冷漠,是她根本不知该如何应对。
黄昏,万事皆休。欣合和同门收拾着桌椅,莫之桃点了点她的肩膀,然后独自去了住处,欣合又搭两把手和同门告辞后跟上了莫之桃。
莫之桃在堂屋里坐着见她进来直接便说:“明日是你们几个的出师礼。”欣合眸光一闪垂下了眼,“是。那师父,您留我吗?”出师,看弟子的悟性和师父的传授,若是弟子悟性佳或者师父没有可教授的了,那便算是出师了,代表可独当一面,也代表该独自历练去了。
只不过门派里规矩多些,出师的弟子若格外出色可身领要职,甚至可直接做大护法、长老。欣合并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只能看掌门师父的意思,是留她当职还是放出去历练或者——交剑还家。
莫之桃犹豫了一下抚摸着自己手上的剑茧,说:“你是这一批弟子中最年轻的,最有指望的,等你年岁大些心智成熟稳定了,做个大护法可并非难事。”她看向欣合,这姑娘被师父夸赞还是开心的,可绝不是全然的开怀。莫之桃叹口气,又说:“不过,为师绝不会强人所难。想双亲了没?回去看看罢,再多游历一段时间,我莫之桃的徒弟怎么也要在江湖里打响名号才行。”
这姑娘笑了,跪地叩头。
她既担心师父觉得她没用不肯留她,又担心师父强留她,不给自由。如此一来,她真心感激师父。
欣合在莫之桃身边一直是稳重寡言的,可刚出了山门那个纵马狂歌的俏少年是谁?她红绦缠腰长剑背身,肆意纵马不忘烈酒入喉。年岁不到双十,可并非娇柔的女子,挺鼻浓眉端的是俊美豪气。
一路纵马一路醉,月上枝头她也歇在酒家,豪情万丈,她当真是最该是江湖人。旅途不安,可宵小无一敢近她的身,不仅是她背上长剑还因为那霸道的乾元威压。
出师历练最该作甚么?行侠仗义!
这可不是莫之桃教她的,她私心里崇拜桂魄,意在模仿她的足迹,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本性如此。可不同的是,桂魄虽也乾元但注重自身女儿家美貌,旁的人对她的赞赏是强、艳掺半,赞她高武功也传她美艳佳话。欣合不同,并非她不漂亮,反而美的张扬,不过行事作风大相径庭,性格豪爽像男儿郎那般不拘小节。
她被人取的诨号竟是——李长醉。
欣合又醉在屋顶,摇头无奈自嘲诨号。畅快么?心中当真畅快,双亲康健并且对她鼎力支持。寂寞么?也是寂寞,自从曲归鸿入江湖游历后她二人再没相见过。
分明小她好几岁,可到底还是习传名师身上又有家传的本事,当时正是豆蔻年华便能入江湖行走,让人艳羡。
欣合又吞了一口酒,暗讽自己,终究是不够强,不够厉害,追不上曲归鸿。
她游历时也多方打听年少出名的侠客,可能被江湖人相传的少侠里除了她李长醉并没有其他女子。欣合失望,可也不放弃。她相信归鸿不会寂寂无名,可为何……
欣合摇头,饮尽了最后一口酒。
正是醉醺醺的时候突然瓦片一阵震动,她双颊酡红眼神迷离,但身手毫不含糊。翻身俯卧双指撑瓦,长腿一扫再一勾只把吊在屋檐上的人给踢出来现身。两人在屋顶过招多是试探,那人率先开口道:“不知是道上的哪位豪杰可否报上名号?在下人送外号东仓郎君,不是惹是生非的人。”
两人双臂相抵四目相对,欣合一笑,“东仓?耗子?你是贼盗?”最后一句分明是肯定。东仓郎君也发现了她的酒壶和她的满身酒气,并且交手时发现这个人只是试探便让他无招架之力,眼珠子溜溜的转倏而想到!
酒气、酒壶、年轻貌美。
“长醉少侠?”
看她在房顶上休憩还以为是同道中人,没想到竟是侠客。东仓郎君对她一拜,脚底抹油就要溜走。欣合哪肯?她大笑出招缠着东仓郎君不放,逼问他要害哪家的财。东仓郎君喊冤,“在下盗亦有道,真不是惹事的人。在下和师父合力拿到手的宝贝被小贼抢走了,在下正追呢!”
欣合感兴趣,让他接着说。
原来这东仓郎君碰上了硬茬子,他和师父一起抢了道上敌对家的赃物,还没等在怀里捂热乎又被一个小贼给抢走了。本以为就是一个手段不干净的小贼,没想到师父和她交手都没打赢,那身法那内功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一个少女身上!倒像当年的女侠桂魄!
东仓郎君他们不敢硬拼,才一路悄悄追踪探探这个小贼的底。欣合问,为甚么探,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