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烛已燃了小半,桂魄用手掌挡着从窗口涌进吹向火苗的风,另一手拿着剪,剪挑了烛芯。光影晃动,随后室内恢复了亮度,一片暖色。
床榻上的人已睡过去,或许是晕过去?
桂魄好性子的为她擦身,帕子和手掌抚过多处爱痕。眼中看着手下摸着,最终凝聚成了笑意挂在唇边。
风又大了些,被擦干身子的女人嘤咛一声向暖处靠去。桂魄扯来大红喜被将她包裹放在怀里拍了拍,而后起身合上了窗棂。
后落下的雨被阻隔在外,雨滴拍打窗棂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万物皆被小小窗子所阻挡在外。而这片天地间,仅有桂魄自己——她看向床榻,除了她自己还有曲玉汝。
桂魄身上披上一层薄纱,她于梳妆镜前久坐。镜中人面若桃花,殷红的唇瓣始终挂着笑意。她盯着镜中的自己良久,久到仿佛不认识镜子里的面容,只见那镜中的人眸中带泪可却满脸的喜悦,唇瓣一张一合无声的吐露:“雪猫儿,你有家了。”
又是轰隆一声雷响密集的雨滴敲打大地,思绪骤然回溯到从前那个大雨滂沱的午后。
一双大而有力的手在她身上用力的捏着,从胳膊到脚踝全身都被捏了一遍。
“师兄,这娃娃身骨不错,带回去?”
那个男人斗笠上的水成流的往下淌,女孩被淋着可也仰着脸希冀的望着他。那双明眸如若带光,被雨水冲刷也不嫌刺痛依旧大睁着。
“别是有甚么怪病。”
不怪那人说,这孩子头发是苍白的,因缺少打理吃的也不好还泛着枯黄。戴斗笠的男子用力的捏她的胳膊,仿佛不舍,“应该不会,下贱人吃的东西不好,养一阵就好了。”
被唤师兄的人摇摇头撑着伞就要离开,戴斗笠的男人心急之下用力拍了女孩一下,吼着问她:“跑的动吗?”
“跑的动!”
那男人抬腿就踢她一脚,女孩像是小兽一般疯狂的冲刺跑进雨中。那速度,和爆发出的力量让人看在眼中,“好,甚好。这孩子我要亲自培养。”
戴斗笠的男人名叫魏驹先,那撑伞的是他的师兄也是本派掌门。他看上的好苗子不被认可,终被认可了还成了掌门的徒弟。
那女孩为了证明自己卯着劲的往前跑,地上枯枝烂木多,她竟还能弓着腰跳跃躲避。胸腔里灼烧的痛她也顾不得,一口温热涌上喉嗓她也顾不得。
终是掌门提着轻功几下追上了她一把将她夹在胳膊下,“哈哈哈,好!”她似一只濒死的兽被提着,雨水灌进她为了喘息而大张的口中。
“像猫儿一样敏捷。”掌门看着她的头发,又说:“雪猫儿,以后你跟着我练武,要唤我师父。”
雨声将桂魄带入一段说不上好坏的回忆中,随着雨声渐小她的思绪也转了回来。所谓的师父倒没激起她心中波澜,这人喜欢她培养她又嫌恶她驱赶她,说起来感恩之情淡薄,仇恨也可忽略不计。
回忆让她仔细想了想那个魏驹先,在她被除名之后除了师姐偷偷传授她功夫外,她顶好的轻功是和魏驹先学的。
虽然那人不曾主动和她说话,但练功时总会被桂魄“不当心”的看到,并且兀自念着口诀心法搭配武学动作。少年时以为是自己偷到的功夫,如今年岁渐长再细细想来仿佛事有蹊跷。
包括她盗剑的那一夜。
那夜执守的弟子醉酒晕厥,她伺机偷盗。事成后那明明昏睡的弟子却断了气,好巧不巧的被同门发现,正看见从宝阁踏出的桂魄。
那之后便是逃生之路,还有师姐对她的反目。
妆台前的女子骤然闭目眉头蹙起,半晌,又倏地睁开,一声冷笑。
那醉酒的弟子,那撞破她的同门——皆是魏驹先的徒弟。
许是这声冷笑有些可怖,那在床榻上的衾被支起个小包,动了两下,其中发出一声嘤咛。注意力被那“小包”吸引,桂魄靠在椅子上手指卷着银发观赏起来。Yin冷的笑意化开,渡上层明媚。
没过多大一会儿,那被子之下传来一声小小的哈欠声。桂魄忍不住一声嗤笑,问:“都醒了为何装睡?”
那人声如蚊鸣还带着些委屈,“你都不陪我……宁愿自己独自待着,也不……上床来……”
桂魄甜蜜的笑了一下而后扔下身上披着的纱爬上床,“一靠近你便起欲念,我这不是怕你累?”嘴里说着调笑的话,实则不愿告知她原委。新婚大喜怎可忧心?
桂魄一靠过来温热的体温和熟悉的气息顿时渡过,曲玉汝已然疲惫不堪,一接触她再次昏昏欲睡。她往桂魄的怀里钻,嘴巴贴在她不是很大但十分挺翘的ru房上亲了一口,而后将脸埋进去。
酒后的曲玉汝呼吸依旧是烫热的,那气息洒在胸脯上激起一片燥热。
夜里的热被雨水洗刷去不少,如此在被衾中相拥倒也舒坦。桂魄抱着她观赏她的容颜,一只手穿过她的发丝细细摩挲。
曲玉汝又睡着了,不自觉的舔了下唇,正巧那舌尖碰了下桂魄的ru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