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忠文嘿了一声,“你这做小子的还教训起老子来了?”
“这我哪敢儿啊。”
“这怎么是思想滑坡?你说种香菌,我就给你结合实际情况分析利弊,指出这个事儿不可行!就像你去小卖部买东西,还不要挑一挑合不合适?二话不说就给钱的,不是傻子就是大款!”陈忠文点了点桌子,又看了陈芳圆一眼,“小丫头片子读了两天书,还学会教训人了!”
陈芳圆吐了吐舌头,“也没那么严重,也就学海无涯学无止境。”
胡艾梅生怕再聊下去父女俩又聊出火来,拦了拦,“好了好了,赶紧吃饭吧,锅都煮干了!”
饭后胡艾梅站在厨房洗碗,将碍事儿的三个人赶出去后,陈芳圆不甘心的又找到她爸。
“爸,我跟你说认真的。香菌要是卖得好,不比打工强多了?你给人打工还受气。”
陈芳圆也就是顺口劝她爸,毕竟老话还说端人家碗受人家管。能有机会自己当老板,苦点累点也比给人低三下四装孙子好多了。
但陈忠文却想到了别的事儿。
陈芳圆说的打工还受气,陈忠文便想到了下午时分在河边发生的那事儿。明明是王峰那兔崽子犯了错,依他那个脾性,就得把兔崽子拎起来好好教育一顿,让他的屁股尝尝扫把的味儿。
结果呢?就因为陈忠文进砖厂这份事儿是拖了王志国帮忙,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不仅没讨到个“公道”,还灰溜溜的逃了。
窝囊!
陈忠文站那儿也五尺高,一家之主顶天立地,可却让自己儿子女儿受了欺负还不能替他们讨回来,心里是又气又憋屈。
被陈芳圆这么一说,格外不是滋味。
陈芳圆见她爸杵在那儿想事儿,劲头又上三分,“爸,你刚刚说的那几个顾虑我明白,但是现在外面儿都高科技了,根本不用那么麻烦。”
她爸说的那几个问题确实存在,但根本不是没办法解决,而且打一开始陈芳圆便没打算用土办法。
她出去打了几年工,虽说没挣到什么钱,但好歹是长了见识。就香菇来说,味鲜价高,需求市场是非常大的。小家小户的菌筒种植确实成不了规模,满足不了。和蔬菜一样,香菇也住上了大棚。产量少也费木料的菌筒早就被淘汰了。
菌筒虽说是可以三五年内都能长,但和大棚种植一比较,这点优势也不算什么了。
陈芳圆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串,陈忠文的注意力已经没在说话内容上了,就看着自家姑娘那张嘴吧啦吧啦一张一合,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惊讶不已,“这你听谁说的?”
“就……听别人说的呀。”陈芳圆嗯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来该怎么编。她现在还是个小孩子,接触的人都是有限的,左右不过一个村的,怎么编都漏。
但她爸似乎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听谁说的?别人和你说这些干嘛。”
“别人聊别人的,我刚好路过就听见了呀。这有什么稀奇的。”陈芳圆感觉脑袋疼,赶紧岔开话题继续说服她爸,“爸,真的,香菇价格这么高,以后别人赶前面去了,你想做都赶不上。”
“那这事儿这么赚钱,别人为什么自己不弄告诉你?”
“那就不能允许别人分享啊。”陈芳圆感觉她爸会一直揪住这个问题不放,干脆把路堵死,“我是听我们老师说的。有次去办公室拿作业本,听见我们老师和另一个老师说起来的,是她亲戚种的。”
“再说了,当老师那么轻松一个铁饭碗,还有寒暑假,也不可能去种香菇啊。她亲戚就和她说了呗!”
陈忠文半信半疑,“那你们老师连怎么搭棚,怎么装料点种都和你说了?”
“你要不信你下次去问问我们老师不就行啦。”陈芳圆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儿,心里也笃定她爸不会闲的没事儿做去问这些。
果然,陈忠文撇撇嘴,“我问你们老师这个干嘛。要问也是去问问你。”他突然捏细了嗓音,来了个模仿秀,“王老师,陈芳圆在学校调不调皮啊,是不是瞎搞空没好好学习啊……”
“无语,我又不是陈昕超。”陈芳圆翻了个白眼,又非常严肃的把话题掰回来,“真的,爸,你考虑考虑。”
陈忠文被她缠的也是没办法了,“好好好,知道了,我再了解了解。”
这一了解,又是好几天没消息。不过陈芳圆大概也猜的到原因。
毕竟这个大棚种植香菇,村里还没人种过,算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陈芳圆所说的那些搭建大棚,买装袋机,注水器等等都是一笔开销。万一这事儿办砸了,之前买的那些东西,以及心力物力的花费,都算是打水漂了。
而且,一旦下决心做,陈忠文的这份工作铁定是要辞的。花费时间去种了香菇,到头来香菇这事儿没办成,这算是亏了两份的钱。
就像是老师总爱说的那类话:这道题值十分,他做对了得十分,你没做丢了十分,你们俩就相差二十分。
陈忠文不是个可以放手一搏的单身汉,他是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