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朱宝林拼命点头示意自己不说了,周美人才放开了她,教训道:“你别管那些有的没的,皇上不管咱们,咱们能有如今的日子,可全都仰仗着皇后娘娘。”
朱宝林一想也是:“姐姐放心,我再也不乱说了。咱们还是快点回去看看小公主吧。”
赵思柔的日子便是这样,安定,却并不好过。因为陈筠的懒政,徐太后斥责她未尽皇后敦促之职,她的亲生母亲长平大长公主也怪她至今未能诞下谎嗣,只有她的外祖母太皇太后,告诉她不要急,慢慢来,日子还久。
赵思柔都听了。
这一年的夏天似乎格外地长。
已经近两个月未下过一场雨了,太ye池的水都快见底,肥硕锦鲤扑腾在池底,恐怕再过几日,就要奄奄一息了,更别提那早已泛黄的莲叶。
北方不见雨,南边却Yin雨连绵,入夏后再未停歇。
一封封的奏折送入京城,或干旱,或洪涝,可都无一例外,被积压在了勤政殿的大案上。
陈筠已久不进勤政殿,上一次早朝,还是为了要扩张明珠别苑的事。
眼见灾情日益严重,在群臣推举下,老宰相去了明珠别苑,数呈北旱南涝之险峻,请皇上恩准开国库赈灾。
陈筠才得了一头南越供来的花豹子,闻言道,豹奴居所还未建成,暂无闲钱可支。
老宰相气得当场口吐鲜血,被人扶出了明珠别苑。
求不得皇上,老宰相又去和先摄政王瑞王商议。无奈瑞王空担了几年摄政王的头衔,归政后再不理朝政,一时问起,也是茫然,更两手空空。
二人相对,都无奈叹息,还是进宫去求见了徐太后。
徐太后却不问许多,她只担心自己的皇帝儿子吃没吃好,穿没穿暖,一句“后宫不得干政”,就将老宰相和瑞王给打发了。
他们最后求到了太皇太后跟前。
太皇太后听了,念一声“阿弥陀佛”,再无多话。
老宰相和瑞王心中明了,再不抱希望。正要离去,却见皇后自殿内转出,问他们:“此次赈灾,需多少银两?”
老宰相和瑞王面面相觑,却还是报出了那个天价数字。
赵思柔沉yin片刻,道:“本宫会想办法的。”
老宰相和瑞王却不抱希望,他们这些肱股之臣都没法子,她一个深宫女子,又能有什么办法?
但她还是做到了。
那盖着鲜红玉玺章的圣旨被送到宰相府是,老宰相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跪倒在地,口呼万岁,心里却想着,皇后娘娘啊皇后娘娘,你是怎么做到的啊?
赵思柔是怎么做到的呢?
紫宸宫内,陈筠眼角猩红,他的右手卡住了赵思柔的脖颈,他狰狞地笑:“好哇,真不愧是朕的皇后,连朕的玉玺,你也敢盗用。”
赵思柔呼吸困难,脸憋得通红。地上跪满了宫人,还有痛苦不已的郑美人。
“陛下,陛下这都是嫔妾做的,不关娘娘的事啊。”她砰砰磕着头,额头上瞬间就红了一片。
然而昔日那个同她山盟海誓,口口声声说会对她好的男人,此刻却面目全非,他冷笑:“就你?朕借你十个胆子,谅你也不敢。”
他的视线重新回到赵思柔脸上:“倒是你,朕一直都知道,你干得出来。”
伴随着这一句话,他松开了手,顺势将她推向了后方。
赵思柔踉跄后退,没人来扶她,她自己艰难站定,抚了脖子,好一阵咳嗽,总算是顺了气了。
一顺气,她就笑了。没错,的确是她借郑美人的由头诓了陈筠回宫,又给他灌了许多酒,待他醉到不知东西南北时,便哄他在早已拟好的圣旨上盖了章。等陈筠清醒过来,老宰相早已捧了圣旨,去开国库赈灾了。
陈筠气没处使,他不能真的动赵思柔,毕竟她的父兄都曾为他登基一事立过大功,哪怕是他卡了她脖子,都有他的瑞王叔立在殿外求情。她多Jing呵,为自己揽了美名,花的却是他的钱!
陈筠最终还是气冲冲地走了,宫人们来扶起地上瘫着的郑美人,赵思柔对她抱歉道:“如此一来,你在他心中……”
她的话没说完,郑美人就先摇了头:“早晚都会有这么一日,嫔妾料到了,并不觉得伤心。”
不伤心就好,赵思柔想,不伤心,这日子就好过了。
旱涝灾情渐渐平息,皇后智取圣旨的消息不知如何传到了民间,有文人墨客将此编纂成话本、歌谣甚至是戏曲,一时流传了开来。
这事也传到了陈筠耳中,他大怒,命人将传播者都给抓了起来,或鞭笞或服役,惹得人心惶惶。
可他越是这般禁止,越是有言论四起,有说他沉迷酒色,不是一位好君王;有说他为君不仁,今年的灾情便是天谴;更有甚者,传说他并非先皇亲生,却坐上皇位,是以老天才要惩罚于他。
“真是岂有此理,越发离谱了!”
长安宫中,徐太后气得当场摔了杯子。前来请安的众妃嫔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