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笑?赵思柔却要被他给气死了:“你当时既认出了我,不来告诉我也就算了,还把我砸你的苹果拿去跟人小姑娘换了一束花儿?”她越说越气,“合着就我被蒙在鼓里了是吧?”
她气鼓鼓的样子让陈萚觉得很是有意思:“你也说了,你是拿苹果砸的我。”
赵思柔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她恶狠狠道:“掷果盈车知不知道?哼,你不懂,一介莽夫,就知道讨小女孩欢心。”她说着撇过头去。
陈萚故意伸手去她眼前晃了两下,嘴上却不肯松,继续说着:“再说了,我不与你相认,还不是你微服出来的?既是微服,我怎好打扰?”
赵思柔转回了头:“所以你就一路看我笑话是吧?”她狠狠瞪了陈萚。
陈萚觉得自己真是冤枉,明明自己当初是为了她考虑的,结果现在反而成了自己的不是了。
“怎么是看笑话呢?”陈萚道,“一路上我可没少救你。”
他如今再提起这话,只叫赵思柔觉得分外丢人。原先只拿他当皇叔看,现在记起他是自己年幼时的玩伴之一——虽然只有短短几日,可也叫她觉得丢脸。尤其再想起他公然将自己丢下去的苹果给了一个小姑娘,更是血气上涌。
“谁要你救?救你的小姑娘去吧,免得没人给你送花了。”她完全不清楚自己这番话是怎么说出来的,说完掉头就走。
陈萚在后头哭笑不得,这丫头闹起脾气来,还真是一点道理都不讲的。
赵思柔气呼呼才走出两步,后头陈萚就赶了上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干嘛?”她挣脱着,又举起另一只手里的柳条,“小心我抽你啊。”
她自以为这样的自己看起来很凶猛,可在陈萚眼里,她这般张牙舞爪不过就是小白兔跳脚,一点威胁感也没有,反倒有些逗趣。
“行了,别生气了,回头我给你补偿行不行?”他说着拉了赵思柔就往回走。
赵思柔还想去掰开他的手:“什么补偿啊?”
陈萚回头看了她,神秘一笑:“明天你就知道了。”
第二十五章
回到远香堂,赵思柔明显兴致缺缺。留守的莺华和燕雨觉得奇怪,服侍她睡下之后,她们悄悄去问了雁风与鹤雪。
“别提了,”雁风压低了声音,“出去的时候碰着了祁王殿下,不知为何,他非但没阻挡,还跟着我们一道出宫了。”
“那是好事啊,娘娘不就想出去玩玩吗?”燕雨奇怪道。
“一开始是还挺好的,娘娘还给祁王殿下买了一盏荷花灯,一起去放了。可后来不知祁王殿下跟她说了些什么,她就生气了,回来的路上就是这样气呼呼的,谁也不搭理。”鹤雪一手撑了脸,自个儿猜测着,“我觉得,娘娘肯定是气祁王殿下没给她花灯的钱。”
“你以为都是你,一盏灯能值几个钱?”莺华笑着骂道,又催促了她们,“行了,咱们也别在这儿瞎猜了,那都是主子们的事情,咱们只要伺候好主子就行了,别的别多想。”
鹤雪望了她,嘻嘻笑道:“不愧是凤仪宫的第一人,就是比咱们仨清楚得多。”
莺华抬手就去拧了鹤雪的嘴:“不得了了,如今连我也敢打趣了。”
她们在外头闹着,里间赵思柔却是睡得深沉,一点也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她做了个梦。
她梦见了十来岁的陈萚,一间陈旧的屋子,还有一只狗。
她看见一群人去抢那只狗,少年陈萚被夹杂其间,他不哭也不闹,只是冷冷看了那些人,抱紧了怀里的小黑狗。
她想上去帮忙,可好像谁也看不见她。她着急得很,这一急,她就醒了。
卧室内很安静,静得她能听见侧榻上莺华的呼吸声。她还记得那个梦,梦里,她唤那位十六皇叔:阿萚。
借着微弱的光,她睁着眼看了床顶帐上细密的织金纹路,心里突然火烧似的,热意席卷了全身。她猛地拉上被子盖住了脑袋,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早上起来,赵思柔还是没什么Jing神。她陪着太皇太后用了早膳,自己也没怎么吃,一碗白粥都扒拉了好久,看得太皇太后都笑话她:比她这个老人家都吃得少。
她心情不佳,便传话免了其他妃嫔今日的请安,又道屋里闷得慌,要出去走走。莺华拿了纨扇出来,却听她说要一个人静静,连鹤雪也不带,就这么走了。
莺华等人面面相觑,都不知她这是怎么了。
赵思柔信步走着,她原本是不抱希望的,昨晚的梦只是梦,六岁时的记忆她是不敢打包票的,要找到当初的那间屋子,真真是碰运气了。
可今日老天爷似乎是在眷顾于她,这么七绕八拐的,还真就给她找着了。
行宫里院落多,人缺少,无人居住的旧居,破败是常有的。面前的这间旧屋子,比她梦里见到的还要残破了:门窗结满了蜘蛛网,窗户纸早已被吹得不知何处去了,院内杂草丛生,青石板上也布满了青苔,唯有屋后一丛翠竹,依旧笔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