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银子怎么还有花不出去的时候!
在林子安的坚持下,锦仪还是吃到了蜜粽,也看到了整个集市亮起灯笼的场景。锦仪原先是很瞧不上这些的,天底下怎么会有她没见识过的东西呢。
然,当她和林子安挤在人群中时,看着华灯若乎火树,舞狮从他们眼前舞过,甚至狮头有时会突然冲着人群靠近又后退时,忍不住和旁得少女一样惊叫起来。
两只舞狮争着上一条窄梯,接着狮头交错互吼,其中一人脚下突然踩空,她下意识的抓紧了手边的东西,提心吊胆得看着那人。
好在,不过是个障眼法,两头舞狮共同举起了高置在梯顶的彩球,围观的人群顿时欢呼起来。
锦仪这才发现,她方才竟然抓住了林子安的手!
她立刻松开了那只手,安慰着自己方才见那林子安看着投入,他一定没有发现!
可偏偏,林子安回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瞥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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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仪昨日同林子安看完舞狮才回到姜府,大抵是累了一整日,她第二日起的很迟。
方才醒来便听得侍女来传消息,说是姜许昨日龙舟赛上落水回府后便生了病,夜里一直在发热,直到清晨才有所好转。
到底是府里的四表哥,又关照她多时,他生了病,总是需要去看看的。这回锦仪并没有在给他送什么上花心思,挑了根老人参,便带着侍女们前去看望。
“三日期限很快便要到了。”锦仪琢磨着姜许之前答应她的事,同专门叫上前的绿竹的道,“到时若寻得你父亲,你便随他一道走,这身契便作废。”
绿竹当即跪下朝着锦仪磕头,“小姐大恩,绿竹没齿难忘,然我同父亲失散已久,怕是再难寻回。”
“你且放宽心,我已把这事托付给了四表哥,你当日也听到了,他说三日内必有一个结果,也就这两日了。”
绿竹跪在锦仪面前,有些喏喏地不敢抬头,“若真能找回父亲,如此大恩绿竹定没齿难忘,只是……”
她话没说完,突然捂嘴朝着一旁干呕起来,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她艰难地解释道,“昨日贪食,吃多了粽子,眼下便有些不适,还请小姐勿怪。”
“可用请郎中再瞧瞧?”
“不用不用。”绿竹连连拒绝,“多谢小姐好意,只是些小毛病,绿竹真的无碍,对了,您不是要去看表公子吗?”
锦仪总觉得她有些奇怪,仍旧朝她点了点头,“你便拿上老参,同我一道去看看吧。”
这是锦仪第一次去姜许的院子,往常若是姐妹们寻他,都是去书房找他,她本以为他将将退烧,院子里会围了很多姜府姐妹,没想到仅有两个侍从守在门口,见锦仪来了,说要去通报一声。
“四表哥不方便见客,我便不进去了。”锦仪吩咐侍女将装了老参的盒子递给了侍从,“等四表哥身子恢复了再说。”
“不碍事的。”侍从将锦仪迎进院中花厅,“公子听闻表小姐来了,一定要见你一面,表小姐稍等片刻。”
姜许的院子和他的人很像,看着便觉得很是清爽干净,锦仪并未等许久,侍从刚为她上了茶盏,姜许便赶来了。
他的脸色仍旧有些苍白,见到锦仪先是为昨日的疏忽赔不是,接着又说他的人手已经在路上了,想必绿竹的事明日便有分晓。
锦仪喜出望外,这绿竹平日里放在她身边总是不声不响地,不论让她做什么都乖乖的做,什么都不问,只是听与她同住一屋的侍女说过,她总是半夜噩梦惊醒,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若是给绿竹找到父亲,也算是好事一桩了!
“那便提前谢过四表哥了。”
锦仪得到想要的消息,欢喜地同姜许告辞,没想到被姜许叫了下来。
她回过头,看着坐在桌案边的青年欲言又止地问她,“同你一道而来的林安,真的只是世家哥哥吗?”
锦仪突然想起了昨夜看舞狮时无意拉住的林子安的手,她悄悄曲起小指道,“千真万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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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龙舟赛林子安让那几个富商之子赢回了脸面,这回他们主动订了席面,请林子安入席,话里话外有着想要拉他上同一条船的意思。
“诸位总说这生意是不会赔钱的买卖,我可没听说过这世上有这等好事。”林子安把玩着手里的酒杯,“若是不说清楚,我心实在难安。”
“林兄不知,并不代表没有。”落座于林子安对面的扬州贺家的次子贺贤开口道,“譬如盐粮铁,便是握在手里,也没有亏的那天……”
林子安微愣,面上却露出十分不信的样子,“这可是官中生意,如何由得我们做?”
大抵是他那句我们,让这群人放松了戒备,他们大笑起来,“官中商户何必分得这般清,有银子赚不比什么都强。”
林子安心中了然,这事果真深不见底,难怪先前几任都没查出结果,甚至命丧于此,怕是官商勾结,贪了原本上缴国库的税银充了自己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