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犹豫了会,还是将打听到的说了出来,“听说扬州府邸都是这般,经常会突然多几个侍女,没几日又消失不见。”
锦仪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又觉得说不上来,只让半夏将那捡回来的小丫头带上来问话。
原本脏兮兮的小丫头洗漱干净后换上了姜府侍女的衫裙,看着倒是一个清秀佳人,她跪在锦仪面前一句话不说便开始哭,“多谢小姐救我于火坑之中。”
从她的哭诉中,她本是田间良家女子,奈何家乡涨水同父亲投奔亲戚,而后走散流落肮脏之地,费尽千辛万苦才从中逃出来……
锦仪听着她哭声凄婉,又在她耳后看到斑驳红痕,有些于心不忍,给她改了个绿竹的名字,便让她下去。
可到底是外人,放在身边总让锦仪有些忧心忡忡,便连平日爱看的话本都有些看不进去了。
半夏听着她叹气,在一旁给她出谋献策,“公主若是烦心不如请林小将军帮忙啊,他见多识广,为人机敏,他定能帮忙给绿竹寻一个妥帖的去处,或者是帮忙找到绿竹的父亲,这样您的烦心事不都烟消云散了吗?”
这是什么坏主意啊!
那林子安整日里不见人影,难不成要她自降身价去寻他帮忙?!
锦仪捧着话本的手抖了抖,“他就知道惹我生气,找他不如找四表哥呢!”
第24章 全部押我
若要寻人帮忙,自然是要备上一份厚礼的,然锦仪初到扬州,并不了解姜府众人的喜好,她看着自己带来扬州的行李单子,琢磨着送什么给姜许比较好。
她从前往后翻着,目光停在了湖州端砚上,“四表哥看着是个读书人,这个最好了。”
“什么好?”
未曾合拢的窗户缝隙逐渐张大,先是露出了林子安的眼睛,再是他整张脸都露了出来,他熟门熟路的翻窗进屋,带着晚归的雾气在锦仪桌案前自顾盘腿坐下。
在听到窗户的动静时,锦仪便已经猜到会是他了,她连惊讶的表情都没有做出来,只是歪头看他,“你怎么又来了?”
林子安的手攀住了桌沿,身子往前倾了几分,“不来怎么听得到公主夸一个伪君子好呢!”
锦仪这时候才察觉出读书的好处来。
若是读了书,又怎会抓着人的外表来挑刺呢?虽然四表哥长得不如林子安好,个子也没有林子安高,但是人家为人温和又有耐心,对家中每个妹妹都有求必应,简直是兄长典范。
只有林子安这种不读书的人,才因为一面之缘诋毁他!
她突然真诚的劝慰道,“母后同我说姜府也有大儒授课,你不妨去听听,也省得国子监大考过不去,坏了我的信誉。”
林子安面露古怪,抓紧了桌角,“你觉得他学问好?”
锦仪看着他的动作一阵紧张,上回那窗棱毁了,被半夏问起,她搪塞道小狸奴认生,啃坏了窗棱,这回小狸奴不在,她找谁背锅。
她拿着行李单子敲上了林子安的手,敷衍道,“快松手,我又没考较过他的功课,我怎么知道呢?”
林子安心里一松,连一直紧绷的表情都松了下来,他收回手搭在膝上,“那你方才在说什么?”
话说了一圈又回到了起点,锦仪犹犹豫豫的不想同他讲,毕竟下午才说过宁愿找四表哥也不找他,轻易变了卦,可太失公主之仪了!
她糊弄道,“托四表哥帮个忙,给他挑一份礼物啊。”
“什么忙我不能帮,非得寻他来?”
林子安有几分心烦意乱,他为了江南税银的事儿,日日接触富豪之子,想从他们嘴里套套话,可这群人嘴严的很,只想忽悠他掏银子,说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没成想税银的事方才查到一点头绪,这才几日,公主都已经决定送端砚给那个姜许了!
他眼珠子轱辘轱辘转,突然想起今日听到的传闻,问道,“当街救了个小丫头的姜家小姐莫不是你?”
锦仪猛地抬头,眼睛瞪圆看着他。
“堂堂公主殿下,怎么能因为一个小丫头的事求人帮忙?”林子安脸上摆出惯常的笑意,“我不要你的砚台,你同我说说怎么回事,定能给你办的妥当!”
他这副样子,明摆着不弄清楚便不走了。
锦仪沉默了会,将救回的小丫头说得话,大致同他描述了一下。
林子安听完心情大好,递给锦仪一张烫金的帖子,“过两日有端午的龙舟会,公主若是无事,自可去看看。”
他似乎许久没睡过好觉,眼底有些泛青,说完竟然当着锦仪的面打了个哈欠。
“你!”
锦仪敢保证,这辈子在她面前失仪最多的人一定是林子安了!
这个人怎么这般不讲究!
然,还没等她想到合适的嘲讽林子安的话,这人便如来无影般去也没有踪迹,她暗戳戳地想,四表哥还有一点比林子安好,他是个讲究人,总不会在她面前做这种事!
——
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