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泽摇了摇头。
“他把这句诗给弄歪了,应该是有别的含义在。”
“或许,”一直沉默着的慧知突然开口说,“字本身就是歪的,那人弄出两道裂纹只是想让我们注意到这一点。”
“你是说那句话本身就是歪的?”
“对。”他点点头,“如果没有这两道裂纹,我们可能根本不会注意到字是歪的,毕竟它倾斜的角度非常小。”
阎朗胡乱抓了一把头发,看上去有些烦躁。
“你们是不是想多了?这要真是觉真大师的笔迹,肯定是偷偷写的,歪了也情有可原吧。”
“不,下笔的力道很稳,并不急躁,所以他应该是刻意这样做的。只是,”傅泽眉头紧锁,“斜着的字又是什么意思呢?”
“斜着……”
慧知像是想到了什么,从旁边拿来纸笔,把诗句竖着从右往左写了一遍,又在纸上画了一条斜线。
“你们看!”
我们一齐凑了过去,斜线经过的地方,串起了四个字。
“月中头上?”
我抬头看向其他几人,只有阎朗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
见我看他,阎朗耸了耸肩,随即视线转向傅司辰。
“傅哥,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他皱着眉,刚想说什么,突然一顿。
“我知道了!”
他拿过搁在一边的那堆卷轴,一张张翻找着。我们疑惑地盯着他,却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出声。
大约找了七、八幅卷轴,他终于找到了他需要的那个。
“你们看,”他把那张卷轴摊放在桌子上,手指在图上划了道半圆,“这几处连起来,是不是很像个月牙?”
我们围到他身边,俯身看那张图纸。
眼前的这张,正是建寺规划图。即使用现在的眼光来看,这张规划图的绘制工艺也称得上是十分Jing细了,不仅是寺院内的建筑,连周围的地形走势都画了出来。
与其说是幅规划图,倒不如说是幅逼真的山水画。
在寺院的东边是一大片悬崖峭壁,将寺院的北面和东面都包围了起来。傅司辰刚才指的地方,分别是山门、悬崖与藏经楼,而这三处连起来,的确很像个月牙。
傅司辰拿过一把长尺,将山门与藏经楼连接起来。不用他再说什么,我们都明白了。
诗的谜底,就是舍利塔的塔顶。
傅司辰站起身。
“周棠你就不用去了。阿朗,慧知,咱们走吧。”
第10章
“好。”
三个大高个儿一走,屋子里瞬间宽敞不少。
我把桌上散乱的图纸收好,走到阿左身边坐下。
她还在睡着,刚才那么在动静都没能吵醒她,看来今天真的是累坏了。听说去观音洞的那条路又高又陡,十分很难走,也不知道傅泽是怎么想的,竟让这么个小孩子和他一起上去。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她皱眉晃了晃头,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真是可爱。
屋内灯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也不知是因为这催人欲睡的环境还是今天太累了,我竟有些犯困。
傅泽他们应该还没到舍利塔那里吧?我至少得撑到他们回来才行。
我站起身,视线突然开始剧烈晃动,身体不听使唤地向后倒去,发出“砰”的一声。我想支撑起身体,却连一根手指都不听使唤。
门口传来轻微的响动,紧接着,有什么盖在了我的鼻子上。
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起来,我再也支撑不住,陷入了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我恢复了意识。
周围漆黑一片,眼前突然飘过一股幽蓝色的光芒,我低下头,惊讶的发现那光亮竟是我的身体散发出来的。
不仅如此,我似乎还飘浮在空中,发丝在脸颊边恣意飞舞着,就好像没有重力一样。
我这是在做梦吗?这是在哪里?
就在这样想着的时候,下方出现了一座院子。
原来我们住的院子从上面看是长这个样子的。
我有些惊奇,但并不害怕,心底还有种隐隐的熟悉感。
就在我凝视着那里时,一个高大的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身上扛着一个人。那人像是破麻袋一样挂在他身上,脑袋碰到门框都不带醒一下的。
待他走到灯光下时,我大吃一惊。
他扛着的那个人,分明是我自己。
扛着我的这人全身上下都被遮得严严实实,但应该是个男人。
他是谁?要把我带去哪里?
这个念头刚浮现,我的身体“嗖”地被拉向了那人的身边。
他步履匆匆地走着,步子迈得十分坚决,看起来对这里的路线十分熟悉。
我跟着他走到了寺院的西门,但他没有进去,而是调头向东,沿着西墙一路走到了寺院的最南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