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莲,熊念睡了吗?”
穆戡气弱歉疚的讨好从门缝间传进来,带着些微刺耳的挠门声。
熊莲几大口就吞完了面,筷子一放,也不想出门。他清楚穆戡的德性,也知道自己一旦被他缠上总忍不住心软,干脆用房里温着的水洗漱了一番,吹灯上床。
寨子里的人都歇得早,他这么早休息也并不显得突兀。
可苦了门外站桩的穆戡。
他一路从门移到了窗子口,尽力把那缝扒开些和熊莲对话。
“我原说了要来看宝宝定然会过来的,只是城中有急事处理。”
黑暗里的熊莲扬了下唇角,那急事大概就是那位刚进城的严公子吧。
“熊莲你不开门也行,就这么听我说说话好吗。”
穆戡不闹了,就势靠着窗,宛若自言自语一样和里面的熊莲谈天。
“这次来找你,你总是避着我,又哭又闹的,我也实在不知怎么才能让你开心,让你回心转意。”
“看到你哭的时候,我又开心又难受。你心里有我,可我却让你受了这么多苦,伤了你,是我不该,你可以打我骂我,别不理我,熊莲。”
“我大了你许多,原本合该包容你,宠你的,可我的性子从小就这样,从没让过别人什么。你是自我母亲死后第一个让我上心在意的,我着实不知该如何对你。”
“你知道我的身份,王爷,将军,从出生就注定高了人一等,不需要看人脸色行事,什么都唾手可得,可却无人能让我真正开心起来。直到碰见了你。”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其实我也给得起,轻而易举,可是我却没那么做。”
穆戡忽然自嘲一笑:“是我放弃了你,熊莲,我本以为你会永远待在我身边,不知从哪儿来的自信。”
“熊莲,我不想再说对不起,再如何我都无法弥补之前对你的伤害。但我不会放弃的,你以后想心情好的时候就理理我好不好?我不会很烦的。”
“对了,还有熊念,他最近有没有想我,几日不见我倒是很想他,真奇怪,我穆戡居然也有孩子了。”他说得有些乐呵。
安静的房间骤然爆发出婴儿的啼哭,打断了熊莲因为穆戡而飘忽的思绪。
他用手指擦擦眼角,披了件衣服起床看孩子,大概是尿床了。
木质的床板发出了咯吱声,房里重新燃起了灯。
穆戡站在外面干着急,听熊念哭得凄惨急切地拍窗问道:“熊莲要不放我进去,我帮帮你。”
熊莲自然还是没应,利落地给熊念换上一块干净的尿布,瞬间不哭了,还咬着手指打起哈欠来。
熊莲笑着拍拍他清爽的小屁股又让他睡了过去。
房间又归于清净,穆戡没带过一天孩子,也不知道里面发什么什么,就是觉得挺神奇的,怎么说不哭就不哭,他自个儿像个局外人一样没趣得很。
“那你休息吧,我走了。对了,明天最好不要出门了。”
正转身,房里的人终于开了口:“最近,不打猎了,你不用来。”
被回应了穆戡兴奋不已,赶紧道:“好!你是不是累了?那你好好休息,我这几天回有些忙,晚点再来看你和熊念…不会像今天那么晚的,你等我。”
熊莲没再说,反正无论他如何拒绝穆戡没彻底放弃之前总不会离开的。
心情大好的穆戡脸上带着傻子一样的笑容,连带着瞧寨子口对他吠叫的狗都和颜悦色,要不是夜色遮掩,被认识的人见了保管传出去彦王因为杀人太多晚上总被鬼魂附身。
穆戡确实也忙,当然不是因为严洛顷,毕竟有崔瑾天天被他摧残欺凌,也不可能上赶着找穆戡的不快。
主要是朝廷的旨意下来了,确实允了他云州连着北境这一带的地界儿,却想要他的兵权。
钦差说出口的那一瞬穆戡当场就乐了,没想到小皇帝认不清自己的本事,连严老头儿也自不量力竟想一口吞了他的底。
就算他脑抽愿意放,他们也得有能力吃得下才行。
穆戡当场就甩了脸,连人带旨全轰出了云州。
晚间穆戡早就备好的军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占了云州一系的几座城池,整个北境彻底收归穆戡所有。
他便衣站在城楼上,对着城下被他赶出去凑做一团的几个朝臣高声道:“回去告诉穆湛不过是几座城池而已,我要了。为君者这点肚量都没有?”
“穆戡!你胆敢妄称君主名讳!”
穆戡不屑讥笑道:“一个名字我了又如何?”
“你…你要反?”红衣钦差歪戴着官帽两股颤颤,抖着手指向这个乱臣贼子。
“难道你们拦得住我?让严黎亲自来跟我谈。”
穆戡不顾城外撕心裂肺地咒骂,大步走下城池的时候,正巧碰上了摇着扇子站在城下的严洛顷,一双的狐狸眼漏在外面带着揶揄的笑望着他,令他好奇驻足。
“你早就知道我布了兵,为何不把消息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