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两道喊声同时响起,只是一道是属于瑾妃绝望的呼唤,另一道则是皇后不满的喊声。
“这可是谋逆之罪,怎么能这么轻易放过!”皇后不可置信地看着皇上,完全摸不着头脑。
“不必多言。”昌武帝站了起来,摆手道,“朕主意已定,不要再说了!”说罢,他拧身走出,摆驾回了中宫。
他并非挂念旧情,想要轻饶瑾妃。只是前朝还有需要用到瑾妃家族的地方,若是直接将瑾妃处死或打入冷宫,只怕前朝有乱。是以,他才只能做出这种惩罚。
皇上一走,瑾才人就失魂落魄地瘫倒在地,她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不肯相信自己,更不明白,自己的宫中怎么就突然出现了那个娃娃?
“当然是我放到瑾妃桌子下面的。”沈伊伊托腮,把在手中停留了许久的白玉棋子落下,漫不经心地说。
“你?”姜笛停下手中动作,皱了皱眉,回想着种种细节,“是你让我绣了名字那天?”
“对!”沈伊伊兴奋地打了个响指,神情之中颇有些自得,“我按瑾妃的笔迹写了名字,再让你描着字迹绣了字,随后就将用那块布做成的娃娃塞到了瑾妃桌下。就是这样。”
“不过,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沈伊伊吐了吐舌头,“要不是瑾妃耐不住性子,刚被太子放狗咬的当天晚上就杀了狗,恐怕要等我们离开宫中那天我才会忍不住告诉皇后,让她去搜查了。”
“狗不是瑾妃杀的。”
听到她这几句话,姜笛的情绪有些低落下来,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遮住晶亮的眼仁,掩盖住眼中的情绪。
“是我把药品放进去的。”姜笛快速地眨了眨眼,“皇后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戏,本来只想出口恶气,没想到竟然有额外收获。”
“你……”沈伊伊愣住,她没想到竟然是姜笛杀了那条狗。
但姜笛明显情绪不好,她不知该怎么安慰,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说:“你也只是按皇后的意思去做,不用太自责。”
姜笛没说话,抬眼看着窗外那枝绿条。
前夜里下了场雨,把枝条上的艳红花朵打落一地,只残存几瓣绿叶互相依偎。
这些没被雨水打落的叶子,被雨水洗过后,喝饱了水,颜色反而更加鲜亮。
姜笛伸手落下一子,吃掉了沈伊伊的棋子。
“我只想从这宫中逃出,除此之外,任何事情都与我无关。”姜笛开口说话了,声音轻柔,却冰凉如泉石。
沈伊伊的目光闪了闪,点点头,也不说话了。
“好了没啊?怎么这么多东西!”一个太监尖着嗓子喊道,脸上的表情很不耐烦。看他打扮,像是个小太监头头,但话语之间无不透着几分高高在上。
“好了好了。”月雯陪着笑脸说道,伸手给这个太监捶了捶肩膀,“辛苦卓公公了。”说着,塞了一个碎银粒过去。
卓公公掂了掂银子,有些不满地嗤笑一声,终于什么也没说,只摇了摇头走了。
“一个小太监也敢这样对本宫!”站在门后的瑾才人气得摔了门,“你还不给我好好教训他一顿?”
“才人,您今时不同往日了。”月雯合上门,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绕过身进了里屋,“别说卓公公,就是任何一个小太监宫女,我们都惹不起。”
“你这贱婢,竟敢这样对本宫说话!”瑾才人脾气不改,几步追上月雯反手就要甩巴掌。
然而,预想中的清亮响声并未响起,她的手被月雯紧紧抓住,停在了半空中。
“呵,才人,您是时候清醒了。”月雯收起了一贯的卑微神态,咬牙说道,“您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瑾妃了,我也不是你能任打任骂的婢女了。进了荟萃宫,这辈子你就别想翻身了!”说完,她狠狠把瑾才人的手甩了出去,转身擦起了桌子。
被她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惊住的瑾才人还愣在原地,回想着刚刚听到的一字一句。怔愣片刻,她疯了似抓住月雯的肩膀,发狂喊道:“不会的!皇上不会不要我的,他只是一时误会,我一定能出去,到时候,到时候我还是瑾妃!”
“我是瑾妃、我是瑾妃!”这一瞬间她完全失去了理智,眼球中像是能滴下血来,紧紧握住月雯的脖子,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瑾妃。”一道声音破空传来。
这熟悉的称呼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她睁大眼睛看着被憋得满脸通红的月雯,猛然收回双手。
“听闻瑾妃今日搬到这荟萃宫,我特地来看望一二。”沈伊伊笑yinyin地说,好像完全没看到刚才那凶残的一幕。
见瑾才人的注意力全放到了郡主身上,好不容易恢复呼吸正不住咳嗽的月雯赶紧草草冲郡主福了福身,捂着嘴压抑住咳嗽声小跑着离开了。
“郡主……”
自从被搜出诅咒娃娃,平日里将瑾妃捧到天上去的一众妃嫔就再没出现过。不仅如此,以往任她欺辱的奴才现在都对她没了一丝一毫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