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晏一直睡到了傍晚都没见任何好转。
她睡了一下午,身上一直在发汗,一会儿喊热一会儿又嫌冷。光是替她擦净后背的虚汗,陆封承都从浴室来来回回跑了四五次。
陆封承喊她,她哼唧着答应,人还是不清醒的状态。他拿出体温枪又给她量了一遍体温,比下午吃药之前的还要高。
他当下就联系了家庭医生并且跟对方大致描述了一下症状,得到的回复是并不严重,如果吃药不管用的话挂个点滴就行了。
听了这话陆封承也放了心,拧了条热毛巾帮谢晏晏浑身上下又擦了一遍,替她把衣服穿整齐躺好等着医生过来。
医生姓周,名正楷。是私立医院退休的副院长。
早些年完善公司福利制度的时候集员工的定期体检和医院签了长期合同,负责和陆氏对接的就是周正楷。
他从那时候起就连带负责了他们一家的身体健康问题。按照老头子的说法,陆封承出生都是周正楷看着从产房抱出来的。
所以关系上也说不上是家庭医生,他一直遵循礼数喊他一声周叔。
一直到周叔退了休两家也还一直保持着联系,他们几个有点什么头疼脑热的也都还是习惯找周正楷。
周正楷到琴江山庄的时候比他们口头约定的半小时后还早了几分钟。陆封承下楼去接的他,寒暄了两句后就带着人上了楼。
房间里已经通过风了,但是床单被罩还没来得及更换,正常人一眼就能看出这地儿不久前发生过什么。他本来想抱谢晏晏去其他房间,但又怕过程中她受凉烧得更厉害,想来想去还是没给她挪位。
因为对方是长辈的缘故,陆封承难得地有些赧然。
周正楷进门一见着人就朝陆封承递了个意味不明的眼神。笑了笑,也没说什么。打开医备箱给她检查了一下。
前后不过几分钟心下就有了判断,于是开始着手准备输ye要用到的器具。
检查呼吸道量体温的时候谢晏晏都异常配合。迷迷糊糊的,医生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可就在周正楷拿出消毒水擦拭器具,调配溶ye发出玻璃碰撞的细微声响时,她突然起身睁开了眼睛。一瞥见医生手里的针管就晃着脑袋往后退,伸手扯着陆封承的袖子往两人中间拽,她自己则躲在了后边。
周正楷停住了动作,陆封承也愣了。
小姑娘居然怕打针?这他是怎么都没想到的。
他下意识地把谢晏晏揽在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
气氛因为现场还有第三个人的缘故有些僵硬,陆封承尴尬地咳了一声。
周正楷紧接着起身说要借用一下卫生间就出了门,出去的时候还顺手把房门掩上了,剩他们两人留在房间里。
谢晏晏浑身还发着软意识还是模糊的。瞬时的气力和清醒完全出于她对打针本能的恐惧。
男人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她后背顺着捋,柔着声哄她。
不疼的。一下就好了。
谢晏晏的脑袋埋在他怀里抬都不抬一下。
软的不行陆封承又佯装严肃吓她。
不挂水的话就好不了,就得打屁股针。
结果她听完还直接哭出了声来。一边哭还一边抽抽,整个人都在发颤,眼泪把他胸前那块彻底洇shi。
向来好哄的小姑娘这次软硬不吃说什么也不管使,陆封承没了辙。
她大概是烧的有点糊涂,哭的时候一点也没收着,颇有些不管不顾的气势。一边哭还一边把鼻涕也擦在他身上,没半分跟他客气的意思。
她平日在他面前都是副内敛到有些怯的样子,哪有这么闹过。
陆封承也是第一次见谢晏晏这样。只觉得有些新奇又有些头疼。
谢晏晏哭的都找不着北了。
她这辈子最怕的事儿就是打针抽血,怕到一见着针管就腿软。
从小到大学校组织的各种体检活动她都是能不参加就不参与,有点感冒发烧也都是熬一熬等着自然康复或者吃点药解决。
她也并不是怕疼。针管扎进血管的痛感也就比被蚊子盯着咬了一口强烈一点点。
她就是单纯地惧怕打针的过程。
看着医生掏出针管就打从心底里感到害怕,眼泪唰唰唰地往下掉。
不看着的话又因为看不见而产生未知的恐慌。绑管、消毒,医生的每一个动作发出的没一点声响都在被她无限放大,脑子里除了等待着针管扎进来的瞬间什么都想不起来。等待的过程中她甚至会产生一种溺水般窒息感。
眼瞅着周正楷借口出去已经十来分钟了,陆封承抱着小姑娘哄了半天也没见有成效。
他实在也没办法,还是把人喊进来半强迫地拽着谢晏晏的手递了过去。
谢晏晏抻着手往回拽,毫无疑问敌不过他的力气。她哭着哭着也清醒了几分,先前只顾着害怕了,这时谢晏晏才注意到屋里除了陆封承还坐着个年长的中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