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不去靠那人坚实的肩膀。
当风停下来的时候,岳亦楚终是支持不住,软在漆夜琏怀里。
少年面色很苍白,紧闭着眼睛不说话,漆夜琏抱紧他,轻声说道:“再忍一忍,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岳亦楚缓缓睁眼,眼前的景物着实让他惊讶。
先不说头顶的天空从刚出发时的碧蓝如洗变成暗红色,四周的坏境,沉滞的安静,灰黑色却不失庄严的宫殿,都是他从没见过的。
“我……我难不成……已经在鬼界了?”岳亦楚磕磕巴巴问道。
“没错,这里是我的寝宫,幻月宫。”
岳亦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尖涌到头顶,瞬间浑身汗毛倒竖。
他咧嘴笑笑:“嘿,没想到我岳亦楚有生之年能跑鬼界看看。”
一成不变的暗色褪去,眼前的荷塘几乎就是整个花园光线的来源。从朱红的天空打开一个小洞,上面泻下明亮的阳光,一道光柱,笼罩着洁白盛开的花儿。
岳亦楚先是一顿,然后挣脱漆夜琏的怀抱,径自向池边走去。
“你把青浅,留在这里……”岳亦楚盯盯望着荷塘,漆夜琏走上前,听见他这么说。
漆夜琏道:“起初是想把他永远留在我身边,后来才发现,这样只能使自己被迫一直回想那日发生的事,永永远远痛苦。”
岳亦楚抬头,望着漆夜琏,这一天头一次,正眼望他,却是略带悲悯的。
漆夜琏笑笑,眼神从略微的感伤变成坚定非常,他紧紧握着岳亦楚的手:“我带你去见他,在你面前,在他面前,把所有的事都说明白,我漆夜琏,不再等他了。浅他,一定也会解脱……”
岳亦楚想笑,嘲笑漆夜琏,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池塘里的水像幕帘般被掀起,那些白色的花儿,没有了水的保护,瞬间枯萎。
漆夜琏拉起岳亦楚,迈入已经没了水的池塘,一步一步,走近中央那纯白色的棺木。
那是水晶的,本应当透明,却不知为何,里面像是弥漫着白色的烟雾。这也是岳亦楚第一眼看去,认为是白色的原因。
漆夜琏深吸一口气,双手推开盖子。
那些被困的烟雾,找到出口,争先恐后地逃窜出来。
岳亦楚战战兢兢地捂着双眼,口中喃喃念道:“青浅你不要怪罪我,不要怪罪我,不是我开的,不是我开的……”
漆夜琏紧紧盯着溢出的烟雾。
两千年了,他清楚地记得当时将浅留在这里时的不舍。浅的嘴边挂着淡淡的笑,有些凄然,有些嘲讽,漆夜琏知道那是绝望的笑。当时他轻轻抚摸着浅的面颊,看着他睡去的面孔,那是他第一次仔仔细细看浅的面孔。他一直知道浅很好看,之前他从未在意过谁的面容,那日,漆夜琏却真的不舍于浅的面容。那日,漆夜琏才真正体会到浅的心。
如今,两千过去了,物是人非。自己的心,也被紧紧系在另一个人身上,就站在自己的身边,与自己一同,注视着浅。
等烟雾散去,漆夜琏想道,我要最后一次好好端详一下浅,就像很久之前,我曾经耐心地哄他入睡。
等烟雾散去……
二十七话
几秒,几分,还是几时,没人去计算。
烟雾散去,岳亦楚放下捂在眼睛上的手,奇怪地看了看漆夜琏:“什么嘛……什么都没有啊!”
漆夜琏已经完完全全愣住。
水晶棺里,竟然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
就像意识到主人已经失踪,那些没有离水的花,眨眼间凋零枯萎。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明明亲手将浅放进去的啊!
漆夜琏难以置信地望着空荡荡的棺木。失神地跌坐在池底的淤泥中。
难道……这么多年来,支撑我的,煎熬我的,就是这一副空荡荡的棺木?
一双手落在漆夜琏肩膀,漆夜琏没有心情去看。他盯着眼前的棺木,感觉自己已经被掏空。
一天之中,看到漆夜琏如此多的表情,悲伤的,激动的,失魂落魄的。岳亦楚侧头端详着,鬼族太子直直盯着那棺木,眼中涌上的痛苦让少年心中一抽一抽的疼。
漆夜琏,你,应该很孤独吧?
我……我也一样呢!
少年轻扬起嘴角,你这般样子,叫我如何能舍下你……
“喂,漆夜琏,你振作点!”恍惚间,看到浅在面前,用力摇晃自己。漆夜琏意识到那是岳亦楚,那个生的和浅相同面孔的人族少年。
“你傻啦?这棺木分明是之后有人动过的!那些烟雾,也是后来才被灌进去的!你冷静一点,起来仔细看看!”
漆夜琏定了定神,朝岳亦楚笑笑:“对不起……我一时间……”
“你快给我起来,就因为这点小事就消沉?你也太丢人了!”岳亦楚仍然摇晃着漆夜琏。
“嗯,”漆夜琏顺着岳亦楚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