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和王宫涌动。
正此时,王宫内爆竹大响,澜山他们放出攻打王宫的信号,混在城门侍卫里的叛军打开城门,将叛军放进王宫。
卫士令留下副将率领侍卫抵抗叛军,他勉强抽出三百人去保护铁奴,却又上了澜山的当,惨遭杀害!
好在宫门附近的侍卫刚被叛军包围,傅柔的骑兵便赶到,及时缓解了他们的压力,但战团迅速扩大,厮杀哀嚎声也越发响亮,在月夜里听起来越发令人毛骨悚然。
原本傅柔要沈弄璋与跟随来接应她的方烈和董心卿回到沈宅,不要再参与到危险的战斗中,但沈弄璋却简单说了自己的后续计划。
傅柔在马上边听边思考,认为沈弄璋的计划虽然冒险,但也不失为釜底抽薪计。若是成功,今夜一战会更快结束,伤亡减少。若是失败,敌人还是那些敌人,并没有什么损失。
然而,沈弄璋这大胆的计划还有一个极大的缺点,便是将她自己置于了最危险的境地之中。
吩咐肖长山一定要保护好沈弄璋,傅柔同意沈弄璋与她一同到王宫。
但是,沈弄璋并没有接近王宫,她只在王宫城门外的广场边缘,游离在战团之外,却又不远离战团,在叛军来王宫的必经之路上,准备了无数火把,拼成了四个荼芺文字——归来正途。
然后,在罗重、方烈和董心卿等百余战士的护卫下,沈弄璋手举火把,长yin起低沉却有力的音调。
在她身边的战士学着她的节奏和沉稳有力的音调,与她附和起来。因为男人的声音厚重,在厮杀之中混入沉重且一致的呼喝之声,听起来越发的震人心魄!
宗明带着他的百人小队赶来王宫,正遇上沈弄璋他们拦在路边,仿佛投入了自己的心湖之中,与外界有着明显的隔离,连正在保护他们激战的同伴都无法打扰到他们的言行。
久在荼芺禁卫军中,宗明知道,这是朔北人的一种仪式,在不便用言语表达秘密行动时,用声音向其他部落暗示,他们有行动,不要来插手。
这是一种避免几方混战,最后反倒令渔翁得利的一种办法。朔北人性情直接,一旦有人发出这样的暗示,其他部落或者不同想法的人便绝不会打扰,这是他们的生存法则之一,没人敢违背。
沈弄璋与穆砺琛第一次去胡杨林草市时,便被铁贲以此法对待,想要杀她。还好穆砺琛化解危机,他们才全身而退。
因为了解宗明,所以沈弄璋知道禁卫军之中仍有不想反叛者,只是担心祸延家人而不敢违抗命令,不得不成为叛军,所以,沈弄璋才想到了这个办法,希望能将那些立场不稳的人拉回到傅柔的阵营来。
火把的文字显眼,将沈弄璋也照得无比清楚。宗明看着沈弄璋,停下了脚步。
而他的那一百个兄弟,也就跟着停下了脚步。
没人说话,也没人商量,众人看着沈弄璋坚定的神情,再看向不远处广场厮杀的人群——
人喊马嘶!
到底今天之前的平和生活是一场梦,还是眼前的厮杀和血腥味弥漫的黑夜是一场梦,众人皆有一些恍惚。
一部分叛军显然也发现了沈弄璋的意图,竟引弓搭箭,欲射杀沈弄璋。更有人硬是挤进保护沈弄璋的人群里,刺杀沈弄璋。
沈弄璋右手握刀,左手执火把,目光灼灼,镇定地反击,同时口中的低沉呼声仍旧不停。
宗明转身面向身后的兄弟,抱拳道:“兄弟们,咱们之中有人便是出身朔北的奴隶,十年前在朔北过的是什么日子,现在过的又是什么日子。‘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们要的从来都是平和安定的生活,不是高人一等地剥削苦难的人们,让他们成为我们的奴隶!”
武人话都不多,但许多人感同身受,不禁被宗明打动,默默地,便跟着宗明加入到沈弄璋的队伍中,一边豪迈地呼喝着,一边与增援而来的叛军厮杀。
随着沈弄璋身边的队伍声势不断壮大,后续赶来的叛军有原本便不情愿的造反的,也有听到南城门陷入罗重将军手中、西城门被钦州步卒攻破、更有西朔州牧洛海亲率步卒攻陷城北门,赶到曙城勤王的消息而决定“弃暗投明”的——越来越多的禁卫军归顺到沈弄璋的队伍中。
慢慢的,这条通往广场的路竟然被沈弄璋所带的庞大队伍堵死,呼喝之声响遏层云,叛军再也攻打不进来!
肖长山接到哨探来报,通往王宫的另外两条路上,竟然有人自发地组成了和沈弄璋一样的队伍,在暗示朔北的同伴收手,也有不少人响应。
禁卫军本来便只有五万多人,其中一小半还是凭借各种关系塞进去的,自然与长期经过严格训练的军队不一样。沈弄璋的这一招,奏效了!
眼见局势已被控制,沈弄璋停了和声,缓缓抬头,月亮已经偏西,快天亮了。
“走,去敲鉴鼓。”沈弄璋下令。
士兵开路,沈弄璋等人与傅柔汇合,杀到了鉴鼓之前。
这面鼓在此立了十年,从原先的三尺鼓面变为现在的六尺方圆的鼓面